第六十六章
站在夜店灯光暧昧的走廊里，秦江浪唇间亮着猩红的光。
季一鹤站在他面前，静静看了一会，伸出手，从他唇上卸下烟，碾灭在身侧的垃圾桶盖上，垂眸道：“别抽了。”
秦江浪心里被他拨动了琴弦，酒后又开始了自恋：“怎么，担心我呢这是？”
“怕我抽多了对身体不好早早撒手人寰？”
“怕你后半辈子的床没人暖？”
“还是觉得我床上活太好了，你舍不得？”
嘴又像苍蝇一样，开始了叭叭叭叭。
季一鹤烦的不得了，一把揪下秦江浪的大衣的领子，视线相逼，咬牙切齿：“弄哈烦啊！饭泡粥！”
一束暧昧的蓝色灯光打在墙壁上，头顶的空调口开放着暖风。
后知后觉的，季一鹤松开了手，移开了视线，又低低地，自言自语了几句其他的上海话。
秦江浪酒意熏熏，得意洋洋的炫耀：“在你家里住的时候，你在厨房里用上海话跟你妈讲我的坏话，你别以为我听不懂，在上海做康复的时候，我跟着护理的医生是真学了不少你们上海话。”
心不在焉的说着康复，无所谓的态度，好像康复的苦难从来就没有落在过他的身心。
季一鹤不忍抬头，看了一眼秦江浪眼底的乌黑，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口罩，踮起脚给他挂在了耳朵上：“别让人认出来了，我送你回酒店去。”然后用脖子上的厚重围巾挡住了自己脸。
天空黑沉沉，偶尔有飞机闪烁着红灯划过。
停车场地上凝着潮湿寒冷的水气。
秦江浪不愿意回酒店，他幼稚的凑上去，用食指勾了勾季一鹤的垂在身侧的小指，声音闷在口罩里：“我饿了，不想回去。”
季一鹤用厚厚的围巾埋着大半张的脸，只露出来一双水润晶莹的眼睛在寒冷的夜晚：“你要吃什么，吃完你回酒店去。”
声音又软又柔，说不出来的干净，很温柔的人。
“馄炖，水煎包，八宝鸭，蟹壳黄……”秦江浪声音越来越小，慢慢垂下了眼睫。
生怕自己贪得无厌，季一鹤不带他去吃一样。
季一鹤紧紧咬了咬牙，恨自己心里又软的没边没际，开车拉他去了老城厢，还是那个小餐馆，又是一盘生煎包。
吃完后老板娘又笑咪咪端上来两碗豆浆。
季一鹤笑弯了眼睛：“谢谢你了，阿姨。”
秦江浪一口闷完了豆浆，这次换季一鹤在碗底压了张一百块钱，两个人同步性的掏出手帕擦了擦被豆浆打湿润的唇。
秦江浪蹭吃蹭喝后，还死皮赖脸的还不肯回酒店去，硬要季一鹤跟他压马路消食，看夜景。
大型屏幕上的流量小花给周大生的珠宝做代言广告，翘着兰花指的手背上，中指上细碎的钻戒闪亮夺目。。。Y。Q。Z。W。5。。。。C***O***M#
秦江浪双手插在裤兜里，只觉得手里攥的戒指越来越滚烫。
季一鹤故意走的很快，跟他拉开一些距离。
穿越过拥挤像潮水的陌生人群。
红灯转绿灯，混杂在人群里，抬脚走过白色的斑马线。
一路上沉默到中央公园大树下的长椅旁。
秦江浪最终忍不住，气恼道：“你够了你啊！还要跟我冷战到什么时候！”却没有那种恶狠狠的味道，只是像小孩子一样得不到心爱玩具的委屈不甘。
季一鹤背影一僵，停顿住脚步，沉默着不回答，亦没有转身。
然后，身后秦江浪的气势慢慢孱弱了下去：“你说过你会好好照顾我，会养好我的。”
这个语气，听的季一鹤想笑，转过身坐在长椅上，将手搁在小腹上滑了滑，仰着头忍不住逗他：“我说过吗？”
秦江浪露在口罩外的一双眼眸黑俊，他自信不疑的，斩钉截铁：“你在深圳的时候绝对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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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的路灯照射下来，在长椅周围形成一圈的光晕。
如果这个时候加上一点点的雪花，会更加的适意。
季一鹤手撑在长椅上，从围巾里仰起了雪白的下巴，轻轻摇了摇头：“我没有说过。”
秦江浪受伤一样低头看着他，心里郁结着闷气，不顾形象的憋着嘴角委屈：“你怎么能这么不讲诚信！你真说过你会养我的。”
季一鹤安安静静的仰面看他，眼神柔和纯善，拆穿他：“那是你说的，我可没有点头同意。”
“明明从第一次见面，你就有心养我。”
“哪里有……”
秦江浪发狠的蹙了下眉：“艹！明明刚开始见面的时候，你觉得我是鸭子可怜，就给我钱了！那还不是你有心包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