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年少单纯时一点喜欢全都是红晕表浮在脸上,当一个人经历过最露骨的困厄百态,便很容易控制住情绪,不动声色就成了最好的伪装。
季一鹤正视不逃避,黑夜里哭过的人没有爱情总是可以生活下去:“你来干什么?”他的声音理智且冷静。
电梯的门慢慢闭合,秦江浪脸上浅浅的光慢慢暗寂下去,周围只剩下了漫长的黑夜。
他的嗓音发哑,比七年前更沉了一些:“我来想看看你。”
小夏攥着季一鹤的手,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的打:“爸爸,好困啊,他是谁呀?”
秦江浪低头一看,才发现季夏的存在,神情错愕了几秒:“他是……”
楼梯的声控灯总是时好时坏,季一鹤掏出钥匙摸着黑将齿槽吻合,淡淡道:“我儿子季夏,我跟一个医生的儿子。”
秦江浪被打击到一样后退了两步,突如其来地,不可置信的,声线颤抖地太厉害:“你跟别人在一起了?”
季一鹤打开门,把小夏推了进去,声音温和:“你自己去洗脸睡觉,爸爸一会就进来。”
季夏不情不愿,撅着嘴嘟囔:“我要听故事!爸爸你早点来陪我!”
季一鹤安抚一下他的头,眉眼带笑:“乖,进去吧。”
看着季夏进门后,季一鹤关上了门,眉目冷了霜:“你看也看过了,我现在过的挺好的,你没什么事就走吧,别来打扰我和孩子!”
印象里季一鹤永远是那个眉眼弯弯笑的干净无暇的模样,就算是遇见再大的伤痛也从不会冰冷满面的。
秦江浪夹在指尖的烟,不知不觉就烧到了尾,细细粉末落了一地,他被烫伤了手,猛回过神扔掉棘手的烟蒂:“你变了,小鹤。”
人都是会变的,哪里能一成不变。
季一鹤皱了皱眉,讥笑嘲讽:“是,我是变了,变成你不喜欢的模样,然后过的会更好。”
秦江浪向来听不惯喜欢的人说这些逆耳的话,他被触动了失控的神经,掐了季一鹤的下巴把他压在门上,逼他视线与自己的视线交接,用低沉嘶哑的声音克制着暴躁不安的情绪:“你不止性格变了,心也跟着变了!我他妈,他妈当初就应该掐死你!”
季一鹤把头偏了过去挣脱他掐在下巴骸上的手,淡淡笑了笑:“你当初应该后悔的是没在床上 g a n死我!”
季一鹤变了,变的秦江浪感觉到很陌生,也不知道是当初刀劈箭射的伤害让他心性大改,还是苦日子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终于压硬了他柔软的心。
现在的季一鹤个子似乎长高了那么一点,黑暗里不清晰的眉骨将温润和硬朗复杂的柔和在一起,陌生又熟悉。
点点滴滴汇聚在一起让秦江浪有一瞬的恍惚。
事实上两个人之间还是多了条鸿沟,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没有一个人服软认错,根本没办法去跨越。
秦江浪从小是最傲气的那一个,打架泡吧三番五次的被学校勒令留校察看,却年年成绩排在前十,大学毕业就因为宋承想跟大家继续在一起玩的一句话,他就从家里伸手要了几百万开了公司,把关系好的几个哥们聚在了一起,后来他去美国泡妞,闲的没事干又给自己随手考了个MBA。
北方的狼终究是北方的狼,傲气是抹不平的。
而季一鹤经历过失望辜负,行走在悬崖绝壁,他的赤诚坦荡早就被磨灭了七八分,只剩下了硬比金刚的心,身处高位二三年,很难再去低头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