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橙跑回寝室,抱着手机点开梁烬发来的demo,传出男人清越的声音,低吟浅唱间,像一首朦胧的诗缓缓流淌。
她听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被一个电话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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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橙来到园区咖啡厅。远远看到座位上的封盛,心里涌上一阵感慨。
同样是在这里,封盛向她发出邀请,同她并肩说服母亲。彼时,她仍怀着少女的恋慕之情。只不过月余时间,却足够两个人渐行渐远。
她拉开椅子落座,封盛扬手要点单,她开口阻止,“不用了,盛哥你有什么事?”
“阿盛哥哥”变成了“盛哥”,同他不远不近保持着距离。
封盛苦笑,“橙橙真的同我生分了吗?”
女孩缄默不语。
“我同万胜意……我也迫不得已。公司需要融资,她能帮我。”
“我理解。”徐若橙快速打断,平静望着他,“不管做什么,这是你的自由。”
“你不理解,”封盛目光灼灼,“和她在一起,是为公司考虑,我想结婚的人,只有你。”
徐若橙惊骇抬头,难以想象这句话是从曾经最善良正义的邻家哥哥嘴里说出来。
她情绪复杂,匪夷所思地问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封盛目光坚决,“万胜意那种女人,刁蛮自我,不适合结婚,只要你还愿意,我最后一定娶你。”
手中杯子重重放在桌上,发出响亮声响。徐若橙胸脯一起一伏,“然后呢,家里安一个恭谨识大体的妻子,外面继续为了事业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是吗?”
她目光变凉,声音如同冷风过境,“封盛,是谁给你的自信?女人可以这样被你轻视。”
封盛不解,“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家人幸福。”
男人的眼神已经不复少年时的清澈,被顽固贪婪取代。徐若橙压下心中的厌恶,“如果你找我是为了说这些,我们没有继续谈的必要了。”
她起身要走,封盛情急之下压住她的手,“还有一件事,橙橙你听我讲完。”
徐若橙抽出手,压着性子坐下。
“我其实想让你帮个忙……”男人摸摸鼻子,变得吞吞吐吐,“马上就要决赛了,男团需要这个冠军。”
女孩挑挑眉,无声示意他继续往下说。看到这个熟悉的表情,封盛在恍惚间,仿佛看到另一个梁烬。
他咬咬牙,“实话说吧,我跟几家资本公司签了对赌协议,保证男团顺利出道,风神就会拿到数目可观的融资,后期再努力推一把,把男团打造成最火少年团体,风神甚至可以做到上市公司的级别。你懂我的意思吗?”
徐若橙凝眉,“现在阻止男团出道的因素是……”
答案呼之欲出,她艰难吐出那人的名字,“梁烬?”
封盛忙不迭点头,“听说你们走得比较近,能不能帮我去劝劝他,下期高抬贵手。”他比比手指,“只要一个小小的失误,男团便多了百分之九十的胜算。”
“封盛!”她忍无可忍打断他的幻想,“这样对所有选手都不公平,尤其是梁烬!”
“我有补偿的。”封盛掏出一张纸,“这是合同,履行约定的话,他可以得到一千万。”
原来在他的眼里,一个原创唱作人所有才气,所有的艺术天分,只能用有限的金钱来衡量。
徐若橙深深吐出一口气,知道他已无药可救,“我不会帮你的。”
她起身,静静向外走去。刚步下台阶,身后一个力道把她拉到转角后的墙壁。
封盛像一头野兽挡在她身前,笑容有些狰狞,“如果我说,我手上有一些对他不利的资料呢?”
他缓慢而残酷地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梁声,梁烬的父亲,家道中落,嗜赌成性,输钱回家后家暴妻儿。妻子不堪忍受,雨夜离家出走,梁烬亲眼目睹母亲离开却未能阻止,患上严重创伤后应激障碍,从此雨天便出不得门。你想一下,如果他凄惨的身世和多年精神障碍被爆出来,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听他冷冰冰的一层一层揭开梁烬的伤疤,徐若橙的心狠狠揪成一团,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你……你怎么知道的?”
“梁烬晕倒在园区门口那天,我经过正好看到他和一个男人淋着大雨争执。我见过他两次淋雨后的情形,每次都孱弱到不正常,于是调查了他所有经历。”
“你真是……卑鄙啊。”徐若橙咬着牙,终于对他失去期待。
封盛苦笑,“我这次一定不能输,你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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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橙失魂落魄返回寝室,思量半天,决定还是把这件事告诉梁烬,让他自己来决定。
晚饭后,徐若橙简单冲凉后,叫上梁烬去办公楼前的小花园散步。
月光柔柔倾泄,鸣虫簌簌有声。夏夜晚风拂过女孩微湿的发稍,依稀传来茉莉花的香气。
梁烬带她走到凉亭拐角处,借着宽大的柱子掩住身形。
“旋律熟悉了吗?”
“嗯,感觉朗朗上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