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眸暗了又沉,眼底的颜色,她看不懂,可生怕他误会,聂与籽立即解释:
“我怕黑,刚刚很努力试着睡还是没有睡着,一个人越想越怕,以前看过的那些妖魔鬼怪都出来了..我就更害怕了..”
她穿着酒店的拖鞋,头发散下微湿,应该是洗后没有完全吹干,没有换上酒店的睡衣而是她自己的衣服褪去了羽绒服。明亮的眼眸瞪的很圆,里面尽是诚意期待着他的许可,脸色有点白,怕真是刚刚一个人在房间里被吓到了,手指胡乱的交织,那抱着枕头的模样竟让他觉得有几分可怜?就像..流浪中渴望被收留的小狗..
项凉以就站在门口看着她,薄唇轻抿,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他是不相信她怀疑她别有用心吗?生怕自己被拒绝被误会,她可不要一个人住一整晚,行动比言语更快,伸出左手将手心朝向他:“我保证,绝不会趁你睡着对你做什么的!”
“你就收留我一晚吧..”
“拜托..”
重瞳中划过一抹似深切无奈,聂与籽,你是不是傻?难道她毫无意识,他要比那黑夜,更危险吗?
认识她的第一年,她的刻意接近整日围绕他看的明白,只是,他对她无感。
认识她的第二年,他听到了些关于她的绯闻,除了她与他之间的还有她与隔壁班男子的,那男生叫连斯宇。颇有些闲言碎语传到他的耳中,说聂与籽心看似单纯实则心机深沉,将新闻系的两大才子耍的团团转,果真是好手法。那一刻他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他分明是对她无感的,可是该死,听闻她与别人一起他竟会觉得..介意?..非常介意。
而现在是他与她相识的第三年,前段时间他听说连斯宇有了女友,而那人并不是她。想来是他也蠢了一次,竟会觉得这么一个连报道都只会平铺直述的人心机深沉。
微微侧过身,放她进来。小女生喜上眉梢,眉眼弯弯,抱着枕头一溜烟儿的就从他的臂下钻进了他的房间,动作少有的敏捷似生怕他突然反悔般。
嘴角的三分浅笑蓦然止住,她沐浴后的清香味道就这么从他的鼻尖略过,不浓却惑,令他心神微荡。
转过身,见她从柜子里拿出了另两床被子,一床铺到地上,另一床覆上,又将枕头安放好。
“上去睡”,他的声音淡淡的。
动作一顿,聂与籽抬眸,巧笑嫣然:“那怎么好意思呢,我本来就占了你的房间,不能再用你的床,我睡这里就好了。”
近凌晨一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项凉以决定不和这人多费口舌却探讨她要占他几分床的问题。大步走近她,握上那纤细的手臂再微微用力,她便一个不稳被他甩上了床。
覆身而上,双手撑在她的两侧,重瞳眼底薄凉,看不出情绪。
聂与籽大脑一阵眩晕,半睁的眼眸瞬间瞪的更大,如花瓣的粉唇微张,本能抬手抵上他的胸口,触手心颤,又立即撤回,可是这人..要干嘛?
项凉以低头看她,刚刚因恐惧而泛的白此时已不在,反而多了抹不正常的红,从耳根处直到脸颊,这丫头,在想什么?
“把眼睛闭上”,他命令。
聂与籽心跳如鼓,那紧张的声音她自己听的真切,却生怕被他也听了去。
俊美的脸庞在眼前放大,橘黄色的床头灯洒在他的脸侧让他比平日多了抹温柔,他的皮肤光洁甚至比女生的还要好,淡淡的薄荷香味传入她的鼻息,微醉,却分不清是她的还是她的..他们刚刚用的是同一款酒店的洗漱用品。
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这人,她恋了已两年不止。
看她转着眼眸却不知在想些什么,项凉以眸色沉了两分划过浅笑,不听话么?
手臂微弯他突然靠近她,聂与籽被吓得倏的闭了眼,手指紧紧的缠绕在一起又紧握,心跳更快面色更红,还有些..热。
一秒,两秒..
期待中的吻没有落下,耳边却划过淡淡风声,再次睁开眼时那人已在她刚刚铺好的床垫中合眸睡下,枕着她的枕。
原来..闭眼是要让她睡觉..
亏得她刚刚还想入非非,突然羞的不想见人,没心思再和他争执住处的问题,她钻进被子里将自己包裹了个严实。
又忽而心上一动,被窝里暖暖里,都是他的温度和味道,她枕的,也是他的枕。
将被子扒开了个缝隙,翻了个身偷偷去看,那人依旧闭着眸,已经睡了吗?平日里时还没发现,仔细看才知道,他的睫毛好长..
声音糯糯的,小小的,怕吵了他又执拗的非要说出口:“生日快乐,项凉以,好梦。”
眼眸轻阖,嘴角挂着笑,去往梦境深处。
一室和柔,床下的男子却缓缓睁了眼,看向床上的人儿,重瞳里清澈明晰并无半分睡意,她并不知道自从她走进房间的那一刻起她的每一个举动都在牵扯着他的神经,她的每一句话都能让他的自控力瓦解一分,若是她执拗着再不睡,他也并不知道这个夜会不会在她清澈的眼眸中乱了起来。
正如刚刚..他险些就吻了下去。
原来不知道从何时何地,又是从哪一刻悄无声息的开始,他对她,再也做不到如一年前般的冷漠自持。
第二天早晨,项凉以惯例早起没有懒睡的习惯,洗漱整理后她却仍旧赖在床上。
“聂与籽,起床。”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原来..还在与周公畅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