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修远一袭黑衣,单膝跪地,一手握住残破的剑柄勉强竭力支撑在地上,周身洒落的点滴血迹,映在李序怀眼里却如同欣赏一副新作的踏雪寒梅图一般——任人执笔。
高楼之上,李序怀低垂着眉眼,让人看不清q绪。
伫立良久,李序怀望向独自闯入诏狱的纪修远终于缓缓开ko:“朕令你驻守北境,如今外敌未除,无诏入京乃是死罪。”
纪修远努力收敛着q绪,却仍藏不住眉眼里的兵戈铮然,低沉的开ko:“臣此次回京,是为寻一人。”
李序怀心中一颤,再开ko时语气依旧淡漠:“她是朕的人。无论生死,都由不得你。”
纪修远左手握着腰间玉佩,用拇指摩挲着玉佩上的花瓣纹路,暗自下定了决心。
“陛下想要的,我已经带来了。”纪修远从怀中拿出虎符。一旁的小太监极有眼力见的连忙接了过去,李序怀望向纪修远,脸上却没有一丝兵权在握的喜悦,反而露出一抹自嘲的神s:“将军当真是q深义重。”
纪修远不愿再做ko舌之争,如今天下太平,他愿jao付一切,t?只为一人。
隔着漫天big雪,纪修远转身向诏狱走去,李序怀看不清他,似乎也从未看清过他。
世人皆知,没有人能活着离开诏狱。
***
瑞雪兆丰年,淮安街上一片re闹非凡的景象,街道两旁早已挂上了big红灯笼,小贩卖力叫唤着招揽自家的生意。
街道角落里,三两脚夫正聚在一起喝酒。那满脸横ro络腮胡的人说道:“你说这年还过得了吗?京城里头死了一位,边疆那也死了一位。”一人疑惑道:“塞北苦寒之地,死个人有什么奇怪的。”
只见那络腮胡连忙接上:“你可知死的那是谁?纪老将军的独生子!如今天下安稳全靠纪将军驻守边疆,从无败绩。”另一人问道:“既然从无败绩?那纪将军是——”。
“也罢!此事切莫提起,圣上震怒,纪家连尸首都没能抬回京城。”络腮胡饮下最后一ko酒,便醉倒在石桌上,任谁喊也不醒来,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
穿书前,她看到女主惨死诏狱男二也痴心殉q,于是就没有再看下去。自然也不知道淮安街上还有这样的景象,如今有了机会正好细细看看。
走到巷ko时看见几家小贩聚在一起招揽生意,巷ko的风极big,冬r里人们本就不想出门更别提会有人去关注风ko里的几个小商贩了。
历朝历代商贾人家最为低贱,没有战乱时尚且勉强果腹,更不用说风雨流年,人丁飘零了。
沿着长街,过了前边的青石拱桥便能远远望见前头的昌平候府牌匾。
出嫁前,女主big门不出二门不迈,别说淮安城了怕是连侯府里都没有走明白过。
这么好的风景,席岁然打心底为她可惜,却也只能凭着直觉往昌平侯府走去。
整个侯府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人气,她穿过未曾紧闭的big门来到前殿,院里静得可怕,桌上女主母亲最喜欢的那盆君子兰也因为没有人打理而逐渐萎去。
她恍惚听见颐园传来响动,于是快步往颐园走去,习惯xin的搜索着书中最常出现在女主身边的那两个丫头的身影。
院里的梅花倒是比女主出嫁前开得要好,这棵梅花是在女主出生那一r栽下的,承一个岁月如故、生机盎然的好念头。
可惜女主是个随遇而安,无为而治的xin子,愣是不让花房细心培育。席岁然心想,哪怕是再肆意生长的藤蔓都需要水和阳光,这样栽梅树又如何能栽好。
只见假山旁一人提着水往梅树走去,席岁然没有想到这侯府里居然还会有人,更没想到这个人在打理一棵濒死的梅树。
席岁然见他熟练的除去宿土、修剪花枝,于是便走上前去。可那人似乎没有丝毫察觉,仍然自顾自的囔囔着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往书房走去。
席岁然连忙跟上,只见他来到书房,打开一个木箱子,最上面放着哥哥送她的白玉梅花坠子,下面是一叠没有拆封的信件。
席岁然知道他是谁了,定国公府纪big将军独子——纪修远。
这是书中写到的纪修远拿了兵符,下定决心只身前往诏狱的头一天。
书中的席岁然同李序怀成亲那天,纪修远就自请离京镇守西北,直到听说席家灭门这才连夜返京。
无诏入京,只身闯宫,这也为纪家遭殃埋下了后患。
席岁然不j感叹道,好一个痴心少年郎。
罢了罢了,这一次即使身陷囹圄,她也要尽力一试,逆天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