桉树这种东西,当地人都笑称它为“草见愁”,只因桉树自己是生得高big笔直,密密麻麻的,可它的疯狂生长,也吸尽了土地的Yang分,导致桉树林中,往往寸草不生,地表看起来GanGan净净的。
“这片桉树林中,家父曾经埋过一个陷阱,”张凝眉道,“不过这个陷阱,也已被家父填平了,诸位big人,不必担心,放心往前走便是。”
然而张凝眉话音刚落,旁边一个衙役却喊了起来:“前面好像有个坑。”
众人的目光,顺着衙役手指的方向,一齐望了过去。果见微微长草,铺满落叶的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圆形的big坑don。张凝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离开队伍,跑了出去,转眼便来到了那坑don的旁边,往底下看去。
接着,她便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爹,你怎么了,爹,你怎么了……”她跪倒在坑don边big声朝底下呼唤。这一声声呼唤,也使众人明白了,前方的这个坑don,其实就是陷阱,而张凌汉可能已经跌落其中而亡了。
很快,宋慈等人也围了上来,目睹了陷阱底下,张凌汉横死的惨状。
陷阱本身其实不算太深,但由于底部安ca着十数把锋利的竹剑,如此,便使陷阱变得异常凶险了。而张凌汉看来是一落下去,就被竹剑刺入身子而亡了。宋慈等人发现他时,其中一把竹剑是刺穿了他的身体的,剑身黏黏糊糊的,布满了半Gan半湿的血Ye。
张凝眉又惊又怕,加上伤ton过度,差点在哭喊之中晕死过去,幸好宋慈及时发现了她的异样,见其脸s苍白,脚步虚浮无力,便将她从陷阱边拉了回来,让她在一块光滑的岩石上坐下来休息,并派专人看护着她,她才不至于昏倒,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张凝眉不是说,这山上的陷阱都已被张凌汉填平了吗,怎么他自己反而跌落陷阱而死了?”田知县问宋慈道。
而此时的宋慈,显然无法给田知县一个满意的答复。他只是仔细地观察着陷阱壁,陷阱底,陷阱ko的状况,又命人跳入陷阱之中,将竹剑取来,jao给他过目。一番打量过后,转头问张凝眉道:
“凝眉,你说你父亲曾经扛着锄头,将山上的陷阱填平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张凝眉道:“四年前了,当时老松岭还没闹起虎灾来。他也还没被发配到潼川府去。”
宋慈道:“带我去你家一趟。”
张凝眉对于宋慈突然提出的这一想法,心中颇感不解,但她又不敢反问,答应了之后,便只管在前面引路,将提刑司人马带到了自己家中。
宋慈再度来到这个不big不小的农家院落,左右张望一番之后,便问张凝眉道:“凝眉,你家的锄头放在何处,带我去看。”
张凝眉道:“锄头放在柴间,宋big人请随我来。”
张家的柴间,只一间简陋的矮木屋,里面堆着柴禾与农具,以及捕猎用的东西。
两把锄头是放在墙角的,宋慈走近一看,发现这两把锄头都已经锈迹斑斑,好像很久没用过了。而且锄刃上也没沾过新鲜的泥土,除了铁锈之外,就是几圈细密的蛛网了。
“看来这锄头已经很久没用了。”宋慈道。
张凝眉道:“家父刺配潼川府三年多,锄头就一直搁这儿了,回来也没见他用过,本来就是打猎为生,农具用得少。”
宋慈道:“知道了,再上东山去吧,田知县还在等着。我之所以来你家查看锄头的q况,是想确定山上那陷阱,是不是你父亲开挖出来的。
只要他用锄头挖过陷阱,就一定会在锄头上留下新鲜的痕迹。然而如你所见,这锄头早就已经废弃了。”
张凝眉道:“原来如此,这样看来,山上的陷阱并非是家父所挖了。”
宋慈道:“应该不是你父亲所挖,走,重回山上去吧。”
就这样,宋慈一行又返回到案发地,与田知县相汇合了。
“宋big人这一趟下山,可有收获?”田知县问。
宋慈道:“张家两把锄头都好几年没动过了,不仅生了锈,还结了蛛网,可见这陷阱并非张凌汉所挖。而且这陷阱本身是旧的,但底部的竹剑却是新的。陷阱壁,陷阱ko的土质,也是新旧夹杂的。
看来q况是清楚的,凶手将四年前就已被张凌汉填平的陷阱,重新挖了起来,并装上了新削的竹剑,来设计杀害张凌汉。
而张凌汉也果然中招了,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这里的陷阱是早就被他亲手填平了,所以他经过此地时,就不会细心观察地面的状况,从而踩中陷阱,并跌落其中而亡了。”
田知县道:“看来凶手对于张凌汉的生活,十分熟悉a。他知道张凌汉在这里挖过陷阱,也知道张凌汉常来这一片打猎a。”
宋慈没有回答,而是低头沉思着什么,良久,他猛一抬头,对田知县道:“田big人,这里的事q就jao给你了,宋某须轻ce简从,往老松岭去一趟,因此只带提刑司本部人马。”
田知县听得一头雾水,不解道:“宋big人突然要去老松岭,这是为何?”
宋慈道:“宋某自有道理,但眼下还未有十足把握,因此不便与田big人细说,待宋某从老松岭回来后,再与田big人详谈。”
说罢,宋慈便点齐提刑司人马往老松岭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