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道:“张凝眉后来因此怀yung,并生下阿石的事,你清楚吗?”
刘仁昌道:“清楚,这都是涂原造孽,罪该万死,他自己也供认不讳,签了字画了押,所以下官已对涂原判处斩刑,为张凝眉报了仇,洗了冤。”
宋慈道:“不过在前往永州零陵县,去请刘big人之前。本官刚刚特意去了趟涂原的故乡,也就是海丰县榴坪村,阿石也去了,因为本官要以阿石的血,和涂原的尸骨,来做一次‘滴骨验亲’的试验,试验结果表明,阿石跟涂原没有关系,也就是说,阿石并非涂原所生a,请问刘big人,这是怎么回事?”
刘仁昌被宋慈问得难以招架,浑身不自觉地战栗起来,他的几个家丁,也是如坐针毡一般的惶惧,他们人人垂着脑袋,不敢直视宋慈,只是偶尔转动眼珠,互相递个眼s,而眼神中则充满了慌乱与不安。
“刘仁昌,你从实招来,”宋慈突然严厉道,“是你为了讨好俞孟坚,将张凝眉献出去了对不对?而为了让张凝眉孤苦无依,翻不了案,你又不惜从你任职过的漳浦县,叫来‘荣德祥’的班头贺荣德,唆使他上老松岭搜寻老虎,致使贺荣德跌落张凌汉等人所设之陷阱而亡,于是,张凌汉与沈忠,连张凝眉的面都没见上,就被你发配到潼川府去了,是也不是?”
刘仁昌狡辩道:“宋big人所说的那个贺荣德,应该是他听到了老松岭虎灾的传闻,以为老松岭上的老虎,是三年前他弄丢的那只幼虎,所以他自己上老松岭去的,与下官无关a。”
宋慈道:“刘仁昌,你休要再强词夺理,作无谓的挣扎,本官早已派人去过漳浦县,查阅了漳浦县端平元年前后的报案记录,卷宗上明确记载,端平元年七月初三r,早上辰时三刻,漳浦县南溪乡上岗村马戏班子“荣德祥”的班头贺荣德,曾经向你报案,称他所Yang的一只幼虎,不慎走失,而你对此也颇为重视,带着衙役,与贺荣德一起搜寻走失的老虎……
也就是说,你明明认得贺荣德,可是为什么,当贺荣德死于老松岭的陷阱中时,你却又假装不认得了?
你不仅假装不认得,而且还画了他的像,拟了一份认尸通告,遍贴于归善城中。而其实那贺荣德非但是你的老熟人,而且根本就是你派刘文,从漳浦县带过来的,是也不是?”
刘仁昌与刘文互相看了一眼,彼此脸上都充满慌张恐惧之s。宋慈则将贺荣德的妻子贺氏请上,让她当堂复述了刘文来请贺荣德那天晚上的q况。
至此,刘仁昌才彻底崩溃,将自己为了讨好俞孟坚,从而将张凝眉献出,将涂原诬陷,又将贺荣德哄骗上山之事,都一一承认下来了。
“涂原是生活在县衙附近的土地庙中的,一直以讨饭为生,”刘仁昌接着道,“这人好酒,所以下官先将一瓶放了蒙汗y的酒,趁他不在庙中时,偷偷摆在了他睡觉的席子边。
摆好后,我派几个家丁跟踪监视涂原的q况,待涂原喝了酒,晕倒之后,便将他抬入后衙,关在一间小屋里。又将涂原的鞋子脱了,沾了些泥,故意在县衙墙头与张凝眉的窗台,留下了鞋印。
等到俞孟坚从张凝眉的房中出来后,我又命人将昏睡着的涂原,抬到了张凝眉的枕边……至于贺荣德之事,宋big人所言不差,下官就不再赘述了。”
“t?你派家丁刘文去请贺荣德,是有什么讲究吗?”宋慈问。
刘仁昌道:“当年陪在下官身边,与贺荣德一起,搜寻幼虎的,就是刘文。所以有关贺荣德的事,家丁之中,只有刘文知道,连管家刘吉都不知q。刘吉主要是围绕张凝眉,替我做了些事。”
宋慈道:“刘仁昌,你简直狼心狗肺,张凝眉是张凌汉的女儿,是沈忠的未婚妻,这两人So你之托,正在老松岭冒死打虎,你在县衙却将人家的女儿和妻子,献出去糟蹋了,你还有一点做人的良心吗?”
刘仁昌道:“宋big人,下官知错了,请看在下官为官还算清廉,任职还算勤勉的份上,饶下官一命吧。”
宋慈道:“我怎么饶你?依big宋律法,故意错判,致人枉死,则判案之官员,必须以命抵命,你难道不知道吗?”
刘仁昌双手撑地,长跪不起,忽听“咚”的一声,便见他脑袋触地,人倒在一边,脸s苍白的,昏过去了。
宋慈只好先将刘仁昌及其手下家丁押入监牢,待刘仁昌醒后,再令其于供词之上签了字,画了押,这案子才算初步审结,剩下的,便是前往赣州,去捉拿俞孟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