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戴着这玉呢?”张凌汉问。
沈忠道低头看了看玉,道:“这是凝眉送我的定q之物,我到死也要戴着的。只要这玉坠没有从我颈上摘下,哪怕我父亲退了婚帖也没用,我不会认的。”
张凌汉叹了ko气,道:“我回家会继续开导凝眉,你不要泄气a。”
沈忠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两人吃了饭,又同行了几里路,便就此别过,各往自家所在的村子而去。
张凌汉是傍晚之前就走到了村ko的,但他却没有进村。自从他知道了张凝眉与涂原之事后,就再也没有勇气出现在乡亲们的面前。
因此,已经到了村ko的他,犹豫片刻之后,竟又掉头往后走去,一直走到天s全暗,他才像小偷似地溜进村子,往自家走。
然而刚到门ko,张凌汉又愣住了。
张家只有三ko人,他又外出了,那么屋里理应只有张凝眉和阿石两个人在,可这会儿,他却发现屋里有五六个人影,一齐在窗纸上晃动。
张凌汉猜不透到底是谁来访,进去才知,是刘仁昌调任后,新任的归善县知县,田文骧来了。
张凌汉顿时就明白了——昨晚在卫扬的订婚宴上,有人不是说了吗,老松岭又闹虎灾了,一个名叫方泊的采y夫又失踪了。所以田文骧又像当年的刘仁昌一样,亲自来访,请他打虎去了。
果然,张凌汉想的是对的。张凌汉一坐下,田文骧就把来意说了,他就是来请张凌汉,上山打虎的。
田文骧这人,是四十左右年纪,五官清雅端正,目光平静如秋水,见了张凌汉这样的老农,也是彬彬有礼,并无一点官威。
然而没用,因为张凌汉的心早已死了,想当初刘仁昌请他来办事时,不也客客气气的吗?可后来呢?
于是张凌汉几乎没有犹豫,就拒绝了田文骧的请求,理由也说得过去:上年纪了,加上潼川府做了三年重役,如今连打狗都费劲,就别说打虎了。
“我看田big人还是另寻高明吧。”张凌汉补充道。
田知县道:“可您是全县公推的第一猎手a,哪里还有别的‘高明’呢。”
张凌汉道:“田big人谬赞了,什么第一猎手a,当年不是上过老松岭,打过虎吗?可结果呢,还不是铩羽而归了嘛。不行了,打不动了。”
田文骧见张凌汉没法说服,自然也勉强不得,而烛光摇曳之中,张凌汉看上去,也确实已露出衰弱的老相,可见他的话,也并非完全是推脱之辞。
想到这儿,田文骧也便没有久留,随意聊了一会儿,便叫上手下,一起回去了。
张凌汉本来是要与张凝眉说一说话的,主要还是想谈谈张凝眉与沈忠的婚事,心想再好好劝劝张凝眉的,但方才与田文骧谈了不少时间,人已困乏,当晚也就没与张凝眉再说什么,便上楼歇息去了。
为了参加卫扬的订婚宴,张凌汉没少奔波,因此回家后的第一觉,他睡得特别沉,一直睡到次r辰时,还没起cuang,直到本村的赵保长,慌里慌张地闯进屋中,把他给喊起来的。
“保长,一big早找我有事吗?”张凌汉睡眼惺忪道。
赵保长急道:“出big事了。沈家村出big事了。”
“沈家村?出什么big事了?”张凌汉问。
赵保长道:“就昨晚的事,你那准女婿沈忠,被火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