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贞,这是你表哥卫扬a,他从潼川府回来的,脸是被头发和胡须给盖住了,所以不好认了,不过这的确是你表哥卫扬a。”
杨淑贞何尝不知道站在她眼前的人是卫扬,朝思暮想的人儿只须一个眼神便够了。她所犯愁的,是她究竟该喊卫扬什么?
因为事实上,她与卫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卫扬ya根就不是她的表哥,而是从小指腹为婚的夫婿。
在归善县城外,当李金枝问起她在寻找什么人,与这个人是什么关系时,她觉得她与李金枝只是萍水相逢,没必要什么都说,又觉得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说在寻找自己指腹为婚的夫婿,不太好意思,因此才随ko将卫扬说成是自己的表哥。她哪里知道,她苦苦寻找的人,正好与李金枝同村,而且已经与李金枝订婚了呢……
李金枝的脑t?袋斜倚在卫扬厚实的肩膀上,笑眯眯地问杨淑贞道:“淑贞,你怎么了,真看不出这是你表哥?你倒是说句话a。”
“表……表哥。”杨淑贞还是鼓起勇气,打破了这难堪的沉默。
“en……”卫扬也十分艰难地回了一声。
李金枝道:“我先带卫扬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待会儿出来见你。”
“淑……淑贞。”卫扬似乎还想对杨淑贞说些什么,但他的人却已被李金枝推着走了,他不时地回头看看雪中的杨淑贞,看到了他的心上人默默流泪的样子。
“淑贞,你哭了?你表哥回来了,怎么还哭了呢?”不知什么时候,阿四已站在了杨淑贞的身旁,看到杨淑贞流泪,便关切地问道。
杨淑贞摇摇头,没说什么,阿四便又殷勤地为杨淑贞撑开一把伞,挡着雪,送她回去了。
当天晚上,李家庄园为卫扬久别后的回归,举行了盛big的接风宴会。
李保正也到场了,借着酒劲,他当着众亲友的面,再次重申女儿李金枝与卫扬之间的婚约有效,又说卫扬无故在潼川府耽误了三年多,李金枝也等了三年多,按理说这婚事早就不能再耽搁了。只是李金枝的祖父李老爷子还在狱中,所以李保正就希望这婚事再往后延一延,等李老爷子从狱中出来了再行举办。
说到李金枝的祖父李盘,也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他是在临安府开y局的,专卖岭南道地y材,商号“广南y局”的就是。
但经营这么big一家铺面,李盘自己当然是不采y的,他有专人派驻在岭南各地,向采y夫收购y材。而三年前收上来的一味y,却让李盘栽了。
那是一种名叫“翻岗龙”的y材,与毒y“千里一条根”长得很像,不知是哪个采y夫搞错了,将“千里一条根”采来混在了“翻岗龙”之中,而收购y材的也是眼瞎,竟没看出这当中的异样,一路将这批y材运到了“广南y局”,碰上抓y的伙计又是个新手,这最后一道防线也崩了,毒y就这样流出,而广南y局便就此查封,李盘自己落了个杖刑,赔钱,坐牢的下场。
但据说刑期已经快要到头,big概半年左右也就出来了,所以李保正才说出让卫扬与李金枝的婚事再延一延的话。李金枝与卫扬自然也是同意的。
接风宴就在一片喝酒行令,谈天说笑中举行,酒过三巡之后,各桌的人互相走动,说话,碰杯……场面比较混乱,卫扬便趁此机会,将杨淑贞叫到边上说话。
杨淑贞埋怨卫扬为什么要移q别恋,喜欢上别的女人,并与其订婚?卫扬解释说他并没有喜欢上李金枝,与她订婚主要是觉得人海茫茫,这辈子再要与杨淑贞相见,恐怕是不可能了,而自己年纪也big了,经不起李金枝主动追求,所以也就同意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为了给自己出一ko气,”卫扬顿了一会儿,又接着道,“我初来池头村,当地有不少猎手联合起来欺负我,而我答应了李金枝的追求,那么,我就是李保正的女婿了,他们从此视我为‘白水乡之虎’,正眼都不敢看我了。”
杨淑贞道:“那么如今这局面,你又做何打算?我们可是指腹为婚,整个小川村的乡亲都知道的。”
卫扬道:“我当然要跟李金枝分开的,我喜欢的人是你,不是她。但金枝xinq刚烈,胆big气粗,我怕直接说破,会惹来麻烦,不如从长计议,让她慢慢对我死心。”
杨淑贞被卫扬说得有点糊涂,便问:“她既然钟q于你,又如何会对你死心?你这个‘从长计议’的法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扬ya低声音道:“好在我跟李金枝不会马上成亲,不是还要等李老爷子从监牢里出来吗?那就好办了。在这期间,我不断表现出种种恶行来,比如酗酒,赌博,打人……等等,让李金枝自动地讨厌我,嫌弃我,直到对我完全失望,彻底死心。而李保正也一定会废止我与金枝的婚约,并将我赶出李氏庄园。
我一旦被赶出庄园之后,你这个‘表妹’还住得下去吗?自然也住不下去了,到那时,你再跟李金枝提出要走,她绝对不会起疑,也不会拦你。”
杨淑贞道:“我离开李氏庄园之后,去哪里找你?”
卫扬道:“我在村北有两间简陋的茅舍,我被李家赶出庄园后,会住在那里,你离开庄园后,就来村北茅舍找我,我俩汇合后,就尽快离开这里,远走高飞,去过我们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