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时看到的第一眼便是阿爹。
分明已经八九岁的年纪,陆研却觉得记忆一片空白。好像他的人生从那一刻才正式开始。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j不住会对记忆中的残缺感到好奇。心中有个念头在催促着他寻找记忆。记忆中有很重要的东西存在。
陆研一向不是什么安于现状的人,尤其是在见证了那种……据说是修士的存在之后。
也许只有做到如他们这些修士一般,才有可能去弥补记忆的空缺。
陆研深呼吸了一ko气,略微放松了肩颈。
当他踏上茅草屋外的阶梯时,眼前忽然闪过一阵阵水波。
陆研下意识想要后退。
扭过头去,却发现院外已经不见了岑旧的身影。
他心脏怦然跳了起来。
陆研并没有怀疑岑旧把他扔下了不管。
他清晰无比地意识到,自己进入了这个传承之地的考验。
少年紧绷着呼吸,冷静地环视四周,最终目光落到了茅草屋上。
似乎……比刚刚崭新一些?
这个发现让陆研稍稍安了心。
他的猜想是正确的。
陆研定了定心神,彻底踏上阶梯。
走到茅草屋面前,伸出手刚要推开草庐的木门,突然间,少年的头顶闪过阵阵耀眼的白光。
陆研猛地抬头,只见几道游龙似的闪电游走于他的头顶。
陆研:“……”
这是什么?
充满威严的声音自空中的乌云层响起:“魔龙焉敢逃离妖魔境?”
那声音是在唤他吗?
陆研有些迟疑地想。
魔龙是什么?
一道惊雷从滚滚阴云中直劈而下,陆研下意识用双臂抱住自己的头蹲了下去。
预想的疼ton并没有传来,凶险的天雷劈到了陆研脚前几步开外。
陆研抬头望去,却见院中多了一个人影。
对方身着墨衣,头发高高束起。随着躲避雷劈间,依稀可见两只耳朵上坠着鲜红的玛瑙流苏。
一道又一道天雷不要钱地劈下。
忽然间,男人若有所觉地转过身来,和陆研对上了视线。
脑中嗡地一声,少年不可置信地瞪big了双眼。
他怎么会不认得这张脸!
虽然对方五官显得成熟许多,但却和陆研自己有八成相似。
简直就像是……长big后的他。
心中这个念头一浮上来,陆研太阳xu传来尖锐的疼ton。
一道惊雷像是发现了他的存在,直直朝着少年的脑门劈了过来。
陆研躲闪不及,身上传来火烧火燎一般的刺ton。
他胸ko一窒,两眼一黑,直直晕了过去。
*
“怎么还没出来?”岑旧等得百无聊赖。
快把路边的灵草薅秃了。
他随手扒拉下一根叶子放在嘴里叼着,身后却突然传来脚步声。
岑旧嘴里han着叶子,han糊不清地问道:“你是?”
来人长得平平无奇,穿着飞鹤寨的土匪装束。
男人朝着岑旧行了一礼:“岑公子,有修士来闯飞鹤寨了,少当家他们不敌,派我来请求公子去支援。”
岑旧故意露出一副为难的表q:“怎么办a,我这边还没拿到百花灯呢。”
男人急道:“公子,难道百花灯比人命重要吗?”
岑旧:“你先别急,让我急a。”
无论男人怎么焦急地形容外面的惨状,岑旧就死死蹲在院子外不动。
被b急了,岑旧冷笑道:“这么想出去送死,你想投胎a?”
男人:“……”
身后的灵草无声无息地暴涨几寸,挥舞着粗壮藤蔓,如爬行的巨蟒一般匍匐在地上,想要将白衣修士tun吃入腹。
一直挂在岑旧腰间充当点缀的拂衣剑猛然出鞘,将藤蔓砍成了两截。
藤蔓断在冰冷的地面上,还在不甘心地扭动着。
岑旧收回拂衣剑,终于站了起来,直视着面前的男人:“你的?”
话音刚落,拂衣剑被岑旧拿在手上,轻微地滑出一道剑刃,回旋着割破了男人的喉咙。
被一剑割喉之后,不速之客的身躯猛烈地抖索起来,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飞速缩水Gan瘪,变成了一张纸片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岑旧:“……”
怎么又是这种劳什子纸人?
他蹲下身去,指尖刚碰到纸人,空中升腾起一面水镜。
水镜是修真界的一种通讯工具,可以只发字面消息,也可以面对面jao流。
岑旧将纸人在指尖捻碎后,仰着一边眉毛古怪地打量着呈现出画面的水镜。
水镜里出现了一个戴着笑脸面具的白衣男人。
虽然整张脸都被遮住,但岑旧就是感觉他在盯着自己。
岑旧:“……阁下哪位?”
男人并不理会。
他一板一眼地冷冷道:“岑远之,不要碍事……”
岑旧:“……”
拂衣剑猛地朝水镜一劈,将镜中人整个劈开。
水镜毁坏,溅了满地的水。
草庐中终于传来了动静。
灰头土脸、步履踉跄的少年倚靠着木门,跌跌zuangzuang走了出来。
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他的脸上多了好几道还在流血的ko子。
陆研将一样物件塞进岑旧怀里,随后才终于卸了力。
他一阵头晕,只能扒拉着岑旧的袖子扶稳:“我把百花灯带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