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了。
他真心希望他可以永远睡过去,再也不会醒来。
幼危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是四面空白的墙,他知道了,愿望又一次落空。
就像他小时候,在皮带cou在身上的声音中,总是祈祷给他一个完美的家,不用太完美,也不用吃饱肚子,只要不挨打,满足他这一个小小的心愿就行。
幼危是最倒霉的孩子,因为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心愿都无法被满足。
尾椎骨的位置倏地落下一抹凉意,冰得他一个j灵。
“醒了,看看吧。”云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想起来了,没有镜子,你看不见,真可惜。”
他站起来,发出一声幽幽的长叹。
“你该亲眼看看,你有多美。”
幼危浑身滚烫,四肢麻木到他几乎失去知觉,他的上衣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而后背上传来的异物感,不用看也知道是一副冰冷刺骨的画。
真正的画并未完成,还差最关键的一步。
“别乱动,颜料没有Gan。”云遮的手按在他肩头。
手上的力气不big,偏偏幼危就是挣扎不开。
“等一会才可以慢慢动,等它Gan透了,我们再开始,好吗?一个小时就好。”
云遮作画时就是这样有条不紊,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来,包括画布。他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温柔道:“big哥出去打个电话,你乖一点,不要乱动。”
他此刻的语言,却比刀锋更锋利,血淋淋的扎在心ko。
他料定自己的画布已经屈服了,一边拨电话一边走出画室。
走到门ko时,云遮下意识转头瞥了一眼,幼危依旧保持着跪坐的姿势,一动不动,又乖又听话,这是最让他心满意足的一块画布了。
只是云遮不知道的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幼危的眼神空don无神。
一秒两秒三秒……
继续安静下去,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下一刻,幼危猛地爬起来向外跑去,他光着双脚,像只幼猫般无声无息,他什么都不敢看,只是本能地顺着走廊跑到楼梯,沿着深红s地毯,疯狂地往外跑。
别墅的装修豪华,每一面墙上都挂着价值不菲的装饰画,玻璃反s着毫无感q的光,宛如一面面镜子。
幼危就这样在匆忙的之中看见了自己的后背。
艺术造诣再高的画作,在他逃命似的动作下,也变得狰狞可怖。
他仿佛背着恶鬼和整座地狱。
眼前骤然出现一堵墙。
不是,是人。
幼危已经跑出了别墅,big门ko停着两辆没有熄火的ce,一个男人站在ce前。
花园里,老园丁在浇水,他听见动静看了过来,手上的工作都忘了,冷水不一会儿就湮没了脚下的鹅卵石小径。
“汤叔,你说我big哥又在搞什么鬼?”男人摘下手T,冷冷地打量眼前的少年,“他是知道我要回来,故意在这里恶心我吗?”
“二少,这……”
管家只不过去接云迦回别墅,短短三个小时没回来,就出了这么big的事,被他嘱咐过不能乱跑的人,竟然用这么丢脸的方式出现在二少面前。
打理别墅是他唯一的工作,一直以来,他都做得完美无缺,谁都挑不出毛病,结果这个小少爷今天却给他惹了这么big的麻烦?
云家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竟然害他失职!
管家并不认为自己是在以下犯上,因为云家三个少爷各个优秀卓越,眼前这个人根本不配。
花园路上被碾成泥的花至少还给别墅添了一些美,可幼危这个人,连已经成泥的花都不如。
管家深深Wan下腰,ton彻心扉地道歉:“二少,这件事是我的失职,是我没有管jao好小少爷。”
“小少爷?听说爸妈给我接回来一个亲弟弟,就是他?”
云迦饶有兴趣地垂下眉眼,他和云遮都有相同的眉眼,仔细看,幼危和他们的眉眼一模一样,只是幼危的眼睫毛软塌塌的,总是颤着,显得可怜。
“你脏死了,弟弟。”
云迦看了眼脚下的红地毯,用最温柔语气说恶毒的话:“弟弟弄脏了地毯,是在等哥哥给你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