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抬脚往路边停的ce走去,又忽然停下,转身看向姜远。
“姜远,你不是说欠我一次,任我处置吗?”
姜远抬眸,等着陈述后面的话。
“陪我去喝酒吧。”
姜远没想到,陈述说一定向他讨回来,不到一天,就付诸行动了。
姜远掐了烟,向陈述走了过去。
到了酒吧,两人单独坐在一个小隔间。
隔间半透明,可以看见外面结伴的人群,彩s昏暗的灯光,也能听见酒吧放的慵懒轻松的曲子,所以客人可以拥有私人空间,也不会太隔绝。
隔间宽敞,三张沙发,可容纳七八个人,但陈述偏偏坐在姜远身边,两个并不瘦弱的男子坐在一张沙发上,显得有点拥挤。
姜远规规矩矩坐着,而陈述则翘起二郎腿,手臂随意地搭在沙发上,皮鞋偶尔会轻轻擦过姜远的小腿,有点麻,但陈述好像并无感觉。
姜远只当他无意,没有放在心上。
两个酒保敲门而入,跪在对面的垫子上,轻轻把刚刚点的酒一一摆在桌上。
“先生,这是您点的酒,一瓶路易十三,一瓶big摩25。”
而后用带着白手T的手去开酒。
倒酒的时候,陈述却挥挥手说,“不用。”
两个酒保没有多问,又轻轻迈步离开。
陈述倾身捞过酒瓶,倒了两杯,其中一杯递向姜远,“我记得你之前酒量不太好,不过上一次见面,看你喝酒,似乎酒量big有长进。”
姜远不记得他之前什么时候和陈述喝过酒。十几年,太久了,他都忘了。
“现在练出来了。”
“不过,我酒量不太好,要是醉了,你得负责到底。”
昏暗的灯光下,陈述倾身与姜远碰杯,目光幽幽,藏着别样的笑意,那是猎人潜伏黑暗,看向猎物、势在必得的目光。
对于陈述,姜远似乎早已放松警惕,那些异样敏感的感觉,也被他下意识地合理化,而后化为习惯,将其解读为善意和独属陈述的幼稚。
姜远毫无察觉,应了一声“好。”
微微仰头饮下,却没品出这酒有什么特别。
他翻酒单的时候扫了一眼,这两瓶的价格都很昂贵,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喝得起这样的酒,借陈述的光,他享So了一次有钱人的奢靡。
可这酒,却不是想象中的zhi味。
姜远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声,或许是自己喝惯了最便宜的啤酒,穷到了骨子里,再好的东西,不明其意,握到手里,也终究会流逝。
看着微微发愣的姜远,陈述忽然凑近,“这酒不好喝?”
姜远下意识地回答,“还行。”
陈述挑了下眉,有些不悦,“又说谎。”
姜远顿了一下,想起了陈述递过来那根香烟。
好吧,姜远坦言道:“是觉得一般,我喜欢烈一点的酒。”
陈述明了,补充道:“还有,烈一点的烟。”
姜远所喜欢的,与他清清冷冷的外形有极big反差,也许,他看似对一切事物淡漠,但他骨子里的灵魂是浓烈的,所以,陈述才会一而再三地栽在姜远手里。
“你的烟,给我来一根。”
他忽然想试试,姜远喜欢的烟是什么zhi味,那种浓烈又劣质的香烟。
姜远掏出来,递过去,自然地靠近,为他点燃。
陈述深深吸了ko,浓烈辛辣的烟雾在ko腔游走,而后缓缓吐出,形成一片云雾。
他忽然觉得自己也染上了属于姜远的气味。
这种最劣质的香烟,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果然很烈。”
姜远笑了笑,“是因为便宜。”
陈述不以为意,缓缓吸着烟,慢条斯理,像在品尝一道j美昂贵的美食。
“金钱无法衡量所有价值,廉价并不代表劣质,有时候也可以解读为独特。”
陈述的话在缓慢低沉的曲调中进入耳中,姜远莫名觉得这话别有深意,冥冥之中,好像在说人生。
“是吗?”姜远轻轻喃喃一声,若有所思。
陈述依靠着沙发,借着昏暗的灯光,肆无忌惮地盯着姜远的嘴cun,红润轻薄,轻轻张合,两个带着疑问的语调从齿间流出,平静又破碎。
像深蓝s的湖泊,美丽却无人问津,在寒秋,平静地承载着一层衰败的落叶。
陈述忽然心里一动,被那cun齿引yo着,毫无察觉地再次倾身靠近。
他听见他自己说了一句话。
“姜远,现在对你来说,我们是朋友吧?”
姜远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但如实地轻轻“en”了一声。
而后,陈述道:“那让我帮你把那些债还了吧。你知道的,那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姜远刚刚还平静的目光出现一丝波动,眼眸颤了一下,而后拉开距离,移开目光。
他不敢直视陈述炙re直白的目光。
尽管这目光可能是救赎。
“不行,那是我的事。”
陈述料到了,果然,姜远不会轻易接So近乎同q和施舍的帮助。
而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一时兴起,试探了这番话,现在想想,真是多此一举。
陈述再次靠了回去,目光沉静,han着一丝讽刺,语气却很无奈,“姜远a,有时候你真不听话。”
姜远垂下眼眸,饮下一整杯的酒。
这样类似的话,周峰也曾说过。
可他只是想守护他最后那点自尊。他不想接So这样的帮助,他至少要付出些什么,或者失去些什么。
他所认同的观念里,一个有骨气有尊严的人,不能接So无偿的赠予,否则,就算他还了债,一身轻松,他也无法真正解脱。
否则,他的灵魂会随自尊一起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