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我是您的刀
沈长夜剧烈喘息。
必须这样，否则胸中的烈焰足以将一切焚毁，恨不得把人tun下去，嵌在胸腔里当作新的心脏跳动。
省得江yu曙再抱着这样的念头——替他拦着报应，替他伤，替他死，不声不响把血流Gan！
爆烈失控的滔天凶煞，在骨头里冲突，在筋ro里跳动，冲不破绷得坚硬如铁的手臂，缓缓渗进掌心，只剩ton苦到无法自制的深q。
注定无疾而终的weng，慢慢挪开，沈长夜抬手，抚去淡白cun角沾染的一点血s。
现在的江yu曙，并不懂得这是什么。
沈长夜把江yu曙抱进怀里。
江yu曙身上很冷，动作又变得木然僵硬，细瘦的手臂却仍在艰难试图环抱他，徒劳地遮着他，徒劳地帮他把来索命的鬼魂挡住。
沈长夜轻声说：“天明，没事了。”
他拢住那双保护自己的手，圈在掌心，低头亲了亲：“你听，没事了，外面没有声音，是不是？”
这话不完全准确，拐杖的声音停了，但有吵架声，很嘈杂，声音很响。
副官的反应勉强算快。
孟家商队有规矩，不得冒犯妇女儿童，没法强行驱赶这个游dang在船舱里的“疯婆子”，但当初赤坂在八千代用的那一招，也不是不能挪用。
两个“偷跑去底舱喝酒”的散工苦力被吵得So不了，骂骂咧咧找上来——散工苦力是外面雇的，不懂规矩，孟家忙晕了头，也来不及面面俱到。
苦力和船工冲突，满身酒气地扯着嗓子争执，恰好堵住了攥着拐杖埋头发抖的女影星。
……
江yu曙对这些声音通常没有反应，或许听不见，或许听得见，但无法理解。
沈长夜亲了亲那双茫然的眼睛。
他捧着江yu曙，把人轻轻放在cuang上。
刚要挪开手，单薄瘦弱到纸片似的身躯，呼吸就变得急促。
“哥哥不走。”沈长夜立刻说，“天明，哥哥是去把门关严。”
他柔声对江yu曙说：“门关严了，就不会有鬼进来。外面危险，你乖乖睡觉，不要出声，不要动，陪着哥哥躲起来。”
借着关门的空隙，沈长夜清理Gan净血迹，打开行李箱，换了衣服，tun下几颗y。
他已经尽力加快动作，回到cuang边，却发现江yu曙并没睡觉，依然一直看着他。
躺在被子里的人，真的乖到不出声也不动，只是看着他，嘴cun霜白，眼睛里是迷茫的疼ton水汽。
沈长夜像是被刀子剜了心，这ton苦远胜过胃里的烧灼。
他连忙上了cuang，把江yu曙抱起来，捧在怀里轻轻揉着背，柔和着力道，小心到极点地拍抚：“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太凶了？天明，哥哥不是对你。”
他是愤怒，是几乎要被这种无解的暴怒炸碎，他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复仇的对象，可他这辈子只被jao过复仇。
这些天，江yu曙的身体状况稍有恢复，心里的伤却还在加深。
潜意识深处对“疯娘”的愧疚与ton苦、恐惧与绝望，依旧在缓缓凌迟着千疮百孔的躯壳，没有一刻停止。
他抱着江yu曙，不厌其烦地柔声重复，直到怀里的身体慢慢放松。
悸栗从仿佛快散架的骨头里溢出来。
江yu曙在他怀里发抖，没有声音，只是眼泪不停滚落，沈长夜抬手替他擦，根本擦不净，只好用手掌捧住脸，泪水刚掉下来还有些温re，很快就变得冰凉。
沈长夜替他接着这些冰凉的水，掌心蓄积了一小滩，故意倒江yu曙的手上。
这是近几天常有的游戏，只不过用的是水，如今换成了眼泪。江yu曙被冰得颤了颤，忍不住轻轻笑了，笑影却很快又被ya不住的水汽淹没。
沈长夜不拦着他哭，把人静静抱在胸ko，轻轻抚me颤个不停的脊背。
孟权珩说人有五劳七伤，虽然不懂得心病怎么医，但中医也有忧伤肺、思伤脾，ya制的ton苦该被发泄出来。
江yu曙轻声哽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