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记得自己有哥哥。
沈长夜看着他,视线逐渐暗沉,暗沉里有副官看不透的东西。
沈长夜低声问:“你叫什么?”
江yu曙吃力摇头,他没有名字,疯娘不给他起名字,其他人要么叫他“小要饭的”,要么叫“三斤”。
可能是因为他生下来只有三斤重,可能是因为别的。
可能是,疯娘想把他卖给屠夫当菜人,称着只有三斤,屠夫不肯收,嫌骨头硌刀。
“那我叫你天明。”沈长夜说,“你娘不要你了,把你卖给了我。”
江yu曙怔了一会儿,除了眼睛里慢慢蓄进水汽,没有更多反应。
他似乎并不意外自己会被疯娘卖掉。
沈长夜问:“恨你娘么?”
江yu曙摇头。
一旁的副官死死捂着嘴,总算看出怎么回事——江小少爷这是病得糊涂,不记得事了!看这q形,莫不是记忆退回了十几年前?
沈长夜叹了ko气,他似乎不必指望,从江yu曙这得到别的答案。
短暂失去记忆并不奇怪,江yu曙会失明,多半就是轰炸导致的头部磕碰,轻微淤血ya迫神经。
沈长夜见过很多脑部So伤的人,会暂时记忆混乱,分不清今夕何夕。他的本意,也只是想让江yu曙好好休息Yang伤。
“天明。”沈长夜说,“我这么叫你,这是你的名字。”
沈长夜告诉他:“你要叫我哥哥。”
江yu曙在这句话里凝定,恍惚的神q有一瞬间,似乎跟着这个名字,被牵出本能的依赖眷恋。
这样毫无防备时,这种不知掩饰的依赖眷恋,牵起的q绪,明显到仿佛狂风在荒芜胸腔里呼啸。
沈长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疼。
他亲了亲江yu曙的眼睛,看着有了名字的小乞丐,满心欢喜地朝他笑。
江yu曙轻声说:“哥哥。”
沈长夜静静看着他,笑了下,把人抱进怀里。
他解开一卷绷带,副官不知要做什么,忙起身要帮忙,走近时却又愣住。
沈长夜拢着江yu曙,把绷带的一头,垫上厚实的棉布,一圈绕一圈,仔细缠在江yu曙的右手腕上。
另一头缠着自己的左手,咬了个结。
“天明。”沈长夜轻声说,“娘把你卖给了我,以后,我不照她们的心思,不拿你当傀儡血ro。”
现在的江yu曙听不懂,又因为看不见,很乖地蜷在沈长夜的怀里:“哥哥。”
他好像真的很喜欢这个词,没人管着,不知收敛,一遍又一遍地叫。
沈长夜耐心到极点,陪着他应。
沈长夜低声说:“留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