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清不费吹灰之力，便把付荣逮个正着。她本以为他会收敛一些，可是人家根本不在乎。她是在藏酒室找到他的。满墙的名贵红酒，他对此视若无睹。她感到稀奇，因为他是一个嗜酒如命的瘾君子。她继续躲在门侧，窥望里面的动静。室内的灯光在他的头顶落下一个柔和的光晕。他的侧脸，像一副简易的炭笔素描画，是那样的线条硬朗，是那样的描绘粗zao，也是那样的意义丰富。恍神之间，她把他当成神圣俊美的上帝之子。
她想的没错。他是因为傲慢而被贬的路西法。
她眯起眼睛，固执地把瞳孔向左拧去，只为把镜头的清晰度扩big至极。那根发丝，宛如一根银针，突然地朝她刺去。镜头碎了。她的身体抖了一下。他看见他若有所思把它缠绕在无名指指尖。反反复复地缠着，反反复复地绕着。不胜其烦地做着相同的动作。
此时的他，完全没有游走在躁郁的两个极端的狰狞之相。她猜他没有服用镇静的y片。否则，他应是呆滞木然地坐着，而不是平和安然地笑着。他的嘴角虽然没有扬起一丝弧度，但是她确信他眼里闪动的光芒是幸福。
一时的宠爱，似乎让她有些忘乎所以。他看人的眼神，少了些冷漠，多了点re切。她便以为，自己是那个万中无一的女人。是她融化了他的心。但是事实上，她从未迈进他心理防线。
30.他险些被钟月吓死
周六的中午，城中村的外来务工人员像是离去的蝗虫，密密麻麻地停止了喧闹。再过五个小时，他们又会回来的。老旧破损的军民楼是他们的巢xu。
钟月没有准时回家。付荣已经等候多时。他站在阳台上，一边cou烟，一边观望楼底。在他的头顶，挂着一排女xin衣物。褪s的深蓝牛仔裤，卷边的肤s三角裤，起毛的黑s袜子，亮白的短袖T恤。上方是花花绿绿的景观，散发着自来水里的轻微氯味。下方是阴郁深沉的男人，双cun间吐露出淳厚的烟草味。两种s彩和气味相互对zuang，形成一幅晦涩han混的cou象画。
一粒水珠悄然地从紫s胸罩里流出。它摔在付荣的肩膀上，并顽皮地渗进西装的紧实面料里。渺小的敌人以为此举，能够打破他那Gan净整洁的平衡状态。他那要命的强迫症会烧伤即将到家的女主人。可是过了许久，他仍旧以相同的姿势，毫不动摇地勘查底下的q况。茶几上的烟灰缸比脸Gan净。他把一个个烟蒂都捻进钟月Yang的盆景里。他不关心绿植是否会死，他只关心厨娘什么时候回来。那都是十来块钱的便宜东西，不值得他看上一眼。他听见肠道的抗议之声了他感到越来越烦躁，越来越不安。他一会儿在阳台上走来走去，一会儿在屋里四处转悠，像一只re锅上的蚂蚁。冰箱里备有丰富的食物，可是，他视而不见。他甚至数次从餐桌上放置的一盘水果身边走过。
谁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十二点四十五分，付荣在思忖如何捏碎仇人的喉骨时，楼下突然有人摔出一个响P。他立即闪躲到一旁，远远地离开防盗网。那不是清脆的爆炸声，那是钟月在喊他！路面仍有不少懒惰的蝗虫没有跟随big部队飞去。他们好奇地向楼上望去，左看右看，都在寻找年轻女人ko中的付老板。付荣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他只知道耳边有噗通噗通的奇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