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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手足·十四载黄粱梦

等再醒来时,行刑之r已过,一切都回天无力。

他去收殓亲人的骸骨,却发现顶替陈凤亭死去的是他的仆从。

“臣在陈家没有找到他的尸首,这些年一直在各地寻找。”他慢慢道,“舅母自缢前,暗中将他托付给了一个过去So过外祖恩庇的郎中,后来臣亲自找过去,那对老夫妻So惊吓东躲西藏了一阵,臣反复验明身份后,他们才愿意把凤亭jao给臣。”

陈家出事的时候,小公子只有八岁,已经懵懂学会一些道理,一朝失去所有父母亲人,所So打击可想而知。

所以他这些年这样恨晋国人,恨朝廷,连带着恨他和萧元征,也是q有可原。

不知为何,萧元征沉默了片刻。

他问:“知道朕为什么罚你吗?”

萧元景的神q静得如一池死水:“无论皇兄为何事罚臣,臣都无怨言。”

这就是认错但不改的态度了。

尽管过去就清楚他认死理的xin子,萧元征仍是深吸了一ko气。

“欺君罔上,私联外邦,藏匿罪臣家眷……哪一桩哪一件不是可以被御史台参谋逆的罪名?”他沉声道,“假使皇帝不是朕,犯下此行的亲王不是你——或者有人在朕之前发现了陈家子的身份,捅到朝上来,萧元景,你有几个脑袋够朕砍?”

言及此,皇帝的语气里已带上了几分失望之意。

“你少时就聪颖有主见,陈家的案子,朕从来没有阻拦过你查。但你行事之前,为何不为自己,也为朕考虑一二。”

“……”

冬夜寒凉,烛火在桌台上晃动。

萧元景还跪在原处,影子映在墙面上,纤瘦挺拔,如庭院中的梅枝,风雪ya不折他的脊骨。

萧元征转过头,不再看他,冷淡说:“从今r起,你不用亲自领兵了,朕会再点个将领来守沂郡。”

“年后你跟着朕回临安,南方气候合宜,适合Yang你的寒症。陈家子朕会让人送走,留一笔钱财让他安度余生,你不必再管。”

“那晋太子的事,朕当你是失忆后一时荒唐,懒得追究,你也尽快忘Gan净吧。”

留下这最后一句话,他就不再管地上跪着的人,抬步离开,让对方独自反省些时候。

毕螭替他打开门,冷风顺着厅堂涌入,吹熄了室内的灯烛。

昏暗之中,萧元景自嘲般笑了一声:

“我自知犯下许多错,叫皇兄费心为难,没什么可辩驳的。”

“但唯独有一件事。”

萧元征的脚步一顿,停下来。

萧元景面对着空dang的桌案,与那些无人阅览的奏折,神s是q绪ya抑到极致过后的麻木:

“不知皇兄是否请太医看过凤亭身上的毒。”

“——他是代我So过。”

刘进忠在院中守到了三更,终于见萧元征回来。

他知道圣上一定是有话要同王爷说,才耽搁这好些时辰,仍是忍不住絮叨:“这冬天晚上多冷a,毕big人一直跟着您,竟然不知道替您加件披风。”

说罢,又张罗着让内侍去传re水,送宵夜。

萧元征揉着额角,制止了他们big动Gan戈:“不必了。”

刘公公看他神q疲惫,察言观s说:“圣上可是要歇息了,要不然喝碗姜汤,驱驱寒再睡吧。”

“不用。”萧元征摇头拒绝了,尔后想起什么,道,“让他们给怀玉送过去。”

室内已经点起了炭盆,隔绝窗外的寒意。内侍替他脱下外袍,又有人奉上re茶。

萧元征确实有些倦怠,就在桌边小坐了片刻。

过了一会儿,等其他人都退去了,他问身边站着的刘进忠:“朕有印象,你从前在父皇宫中伺候。还记得先宁妃吗?”

刘进忠以为圣上又同王爷置了气,正发愁着要怎么开ko劝说,忽然听得这话,愣了一瞬,意识到他说的是萧元景生母,先帝时的宁妃娘娘。

萧元征问:“她在的时候,是不是时常犯头疾,r夜睡不好觉。”

刘进忠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起这个,一时有些茫然,见他神s淡淡,似乎随ko一提,只好慎重道:“好像是这样,这毛病是小殿下big了以后才开始犯的吧,先帝找了好些太医来治,也总是看不好。”

听闻此言,萧元征拿着茶杯的手倏忽攥紧了,几乎将那白瓷上握出道道裂纹,半晌,才慢慢松开。

他长长吐出一ko浊气,低声道:“朕今r……和怀玉说起了过去的事。”

“说他小时候,在一众兄弟里最爱粘着朕,走到哪都甩不掉。”

原来是想起往昔了。

刘进忠这才明白他提起宁妃的缘由,思及从前那段r子,笑说:“可不是,圣上少时xin子淡,也不知小殿下是怎么瞧出圣上面冷心软,成天在东宫赖着不走,吵得您头疼。”

萧元征和萧元景相差七岁。

前者被立为太子时,后者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垂髫孩童,偏生长得玉雪可爱,宁妃jao子又十分纵容,因此Yang出了一副与深宫完全不符的单纯活泼的xin子。

彼时陈秉章在朝中威望极高,宁妃在后宫同样得宠。萧元景作为所有皇子中最年幼的一位,无异于稚子抱金于闹市,So无数明里暗里的排挤。

萧元征zuang见过好多次其他兄弟捉弄萧元景,本着长兄的责任,皱眉制止了几回,结果就被一个不big不小的麻烦黏上了,跟进跟出,被磨得烦不胜烦。

他身为太子,本来不和其他皇子在一处起居,可萧元景年纪小,还没到去上书房的时候,又因为聪明伶俐得先帝喜欢,可以在各宫随意走动,有big把时间缠着萧元征。

太子读书习字,他在书房里跟着鬼画符,太子骑马s箭,他也在围场有模有样地比划两下小木Qiang。

不过好在他年纪小,好糊弄,萧元征时常哄骗宫人带着他,自己去做别的事。就算整天这样被糊弄,萧元景也跟缺心眼察觉不出异样似的,照样围着他转,“哥哥”长“哥哥”短地跟他撒娇卖痴。

某r萧元征借ko要学习理政,将他晾在外间big半r,忘记了嘱咐ru母照料他。结果等到太阳快落山时猛然想起此事,快步走到外头,却见小孩等他等得捱不住困意,又记得不能发出声吵到他,于是乖乖趴在软榻上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听到萧元征喊他的声音,迷迷糊糊睁开眼,第一反应还是笑,抱着他的脖颈喊太子哥哥,像个不染半点脏污的糯米团子。

——谁能不喜欢他,谁能不爱他。

萧元征再冷再硬的心,也全焐re化成了水。

当天晚上,他牵着幼弟回宁妃宫里,萧元景笑眯眯地同他说今天做的梦,他看着手腕上绕着殷红络子,无忧无虑的孩童,心中下决心想,往后父皇和宁妃没了,孤也能护他一世安乐,顺遂无虞。

可是他没有想到,萧元景也没有想到,这句话竟然应验得那么快。

快得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

钦差查明陈家go结晋人,致使平襄之战big败那一天,萧元征奉命在京外巡查。

遽然听闻此事,他没有理会幕僚苦ko婆心的劝阻,沉着脸s连夜策马赶回。可是人还没到,在途中得到了皇帝龙颜big怒,判令陈氏满门抄斩的消息。

他回到临安已经是三r后,来不及更衣就匆忙去找萧元景。

萧元景在雪中长跪几个昼夜,却连往常最疼爱自己的父皇的一面也没有见到,昏迷前见到他,问的唯一一句话是:“big哥,我是不是没有家了?”

十四载黄粱梦,终于在这一场big雪中残忍醒来。

萧元征沉默了良久,只觉得通身被寒风吹拂,冰冷透骨。

他最后什么都没有说,让随从安顿好萧元景,孤身一人进了宫,求见自己的母亲高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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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一章内写完回忆的,结果没估准,还要半章左右

big哥其实是个挺复杂的角s,他是兄长,也是皇帝(文章最开始就有说,big哥是狠人),和我们太子是完全不一样的类型,本质上也是从小Sojao育的环境不一样,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