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
几乎是堵死了他的退路。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那关外呢?”萧元景搁下笔,问。
穆乘风迟疑了一瞬:“关外……一切照旧,卯部并未探得他们的任何动向。”
伴随晋军按兵不动的时间越长,他心底的匪夷所思感也越重。
哪有两国jao战是两边的兵士一头一个地方扎营,整r除了见傍晚时候的炊烟,一点动静没有的——难道是这群人跋山涉水来嘉陵关外野餐的吗。
“……”
一r两r不动或许是计谋,时间一久,那必然是有其他原因了。
结合方衡这段时间的异动,萧元景逐渐有了猜测。他不自主地隔着衣物,按上袖里藏的红玉匕首,心绪复杂和酸楚兼有之。
梁承骁已经察觉了吗?
以如今的局面,除非鱼死网破,嘉陵关很难守住。
如此周折地设一个局,就是为了引他现身,有何必要?
还是说,对方的意思是——只要他出面,以一人之身承So北晋新主的怒火,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倘若真是这样,他倒没什么怨言,无论是死还是做阶下Q,总好过叫全城的百姓和军士So殃及。
往后十二部收归一主,也算是……没有让兄长为难。
穆乘风还在等着他的回复,萧元景没过多久就收敛思绪,恢复一贯的沉静模样。
“跟着方衡。”他平静道,“如果他要出城,不必阻拦,让人来回禀本王。”
—
两r后的深夜,嘉陵关外浓雾弥漫。
总算等到起雾的天气,方衡寻了个守卫不备的机会,趁夜s从偏门me出了城,驾一匹快马从山道回晋国军营。
廉山本就是荒僻之地,林木横生,山路崎岖。加之夜深雾重,往前只能勉强看到五十步外的景象,再多只能凭借方向感。
方衡没走多远就觉得瘆得慌。他知道萧元景一定派人跟着他,但仔细留意了附近,又没有察觉任何动静。
浓重的雾里,仿佛有看不见的眼睛在冰冷窥伺,叫他后背直发毛。
big冬天的,方中郎将出了一身re汗,心底一边叫苦不迭,太子殿下这是给他安排了怎样一桩刀尖ti'an血的差事,一边ya低了身子,让骏马跑得快些、再快些。
……
与此同时,廉山山脚下。
一辆其貌不扬的马ce停在林间雾中,从远处几乎看不到它的轮廓。
厢内点着微弱的烛火,萧元景阖着眼Yang神,穆乘风抱剑守在他身侧,时时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萧元景不说话,穆乘风yu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握着剑鞘,忍不住低声道:“殿下明知今晚这一出是陷阱,何必亲自以身涉险,叫属下带人前来就是。”
萧元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曲起指尖,轻缓地叩着扶手:“方衡如今走到何处了?”
穆乘风估算了一下时间:“应该到半路了,巳部一直跟着呢。从廉山下来只有这一条道好走,约莫再过一盏茶的功夫,我们就能堵到他了。”
萧元景神q难辨地“en”了一声,不再言语。
……
寒风呼啸着掠过树梢,掀起枝叶摩擦的沙沙声响。
尽管马ce外有戌部其他人重重把守,穆乘风仍然高度集中着j神,丝毫不敢松懈。
不知过了多久,附近隐约传来轻而杂密的脚步声。
穆乘风霎时心神一凛,仓促转过头,正好见萧元景睁开了眼。
“……来了。”
他像是早有预料似的,轻声说。
ce外的刀刃出鞘和兵戈相zuang之音很快响成一串,起初j烈难当,而后不知来人用了何种手段,竟没过多时,就将外头的反抗尽数制服了,只余下一片叫人心存不安的死寂。
透过不遮光的帷布,两侧有火光一盏一盏亮起,将浓雾照得透亮。
穆乘风蓦然攥紧了手中的剑,正yu起身挡在萧元景面前,却被萧元景伸手拦下了。
“本王心中有数。”
他深深看了穆乘风一眼,眸底han着令人心惊的波光。
时间紧迫,来不及每件事都事无巨细地jao代清楚。
他攥紧了指节,语气发涩道:“如果皇兄提前回来,便托词说本王寒症复发,在府中静Yang,不便见人——晋国退兵前,不可告诉他今晚的事。”
至于剩下的……他相信他皇兄会处理好。
萧元征绝非守成之君,只要嘉陵关不破,南越就有退路。
穆乘风从少年时就跟在萧元景身旁,都到了这种时候,哪会猜不到他的想法,顿时心下big震,思绪将近陷入空白:“……王爷?”
然而萧元景显然心意已决,不容任何置喙。他镇定地整理了衣装和仪容,预备掀开ce帷接So命运。
下一瞬,帷布就从外被撩开,火光透过昏暗的ce厢照入。
像是一时被晃了眼睛,萧元景怔了须臾。
冬雪终于从上京下到了沂郡。
他经久未见的那位故人身披银甲,盔胄映着辉光,眉目英挺锋利,站在马ce外,灼灼视线第一时间就锁住了叫他魂牵梦萦的人。
梁承骁径直无视了ce上的闲杂人等,轻挑了下眉梢,对萧元景道:
“端王殿下是自己下,还是想让孤抱你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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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下决心打算赴死
梁:本来怕吓到老婆,想等老婆自己下来,后来实在等不住了(一把掀开ce帷,)
所以你俩直钩钓鱼的到底是谁a!!
修了一下前文,明天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