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前夕·关一辈子(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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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南下伐越的消息传开后,晋国朝野哗然震动了一阵。
朝臣中支持者有之,反对的声音同样沸沸扬扬。但不管外界如何议论,梁承骁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意孤行,听不进去任何劝谏。
“胡闹!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崔郢把big腿拍得piapia作响,满脸恨铁不成钢。
“想不继位就不继位,想Gon打越国就Gon打越国,他把老夫置于何地!把文武百官置于何地!”
公良轲站在正阳门外的石墩旁,一边留心宫门ko的动静,一边认命地应声:“老师说得是。”
已经堵在宫门外骂了一早上,崔郢犹觉不够,两撇胡须一抖一抖,怒斥道:“全是那帮武将惯出来的坏脾气!好的不学尽学坏的!先帝虽然荒唐,但为了装样子也会听我老头子讲几句话。他倒好,躲我跟躲洪水猛so一样,隔着八百里听见声就走了。小没良心的,要不是为了老夫的宝贝徒弟,当初他被世家那群人追着骂的时候谁替他说话!”
“……”
前面听着都还说得过去,最后一句就过分了。
这毕竟还是在皇宫外头,四面的羽林卫都听着呢,公良轲不得不用力咳嗽起来。
然而崔郢这段时r吃尽闭门羹,怨气已经水涨船高,到达峰值,根本不买账:“咳嗽什么?好好说话!”
“还有,哪朝哪代的皇帝是来皇宫上值的?到点来到点走,一分钟不多留,东宫藏着什么玩意让他天天守着!往后金銮殿是不是要给他搬到东宫去,a?”
公良轲:“……”
公良轲默默抬高了衣袖,挡去老师横飞的唾沫星子,无奈道:“先前别的big人来拜访您,您不是表现得一点儿都不着急,还挺维护太子殿下的吗,怎么如今气成这样?”
崔郢眼睛一瞪:“你懂什么!咱北晋这么多年都没个明君苗子,好不容易出现一个有点样子的,老夫不在旁人面前夸他两句,他一个想不开又走歪路了怎么办!”
“……”
临近官员下值的时间,宫门一敞开,公良轲就眼尖瞧见了领着左右两卫走下白玉阶的太子殿下,清了清嗓子,低声提醒:“老师,殿下来了。”
“什么!到点了?”
崔郢一个j灵,从坐着的石墩上蹦起来,健步如飞地上前,伸手喊道:“殿下留步!老夫有几句话要说!”
梁承骁原本就和一群老臣掰扯了一天粮草拨款的事,现在一见到长胡须抬头纹的老头就太阳xu突突直跳,刚出宫门又遇见这位重量级人物。
他想也知道崔郢的几句话估计没有两个时辰说不完,因此懒得和他掰扯,Gan脆一个转身,头也不回地重新往宫里走。
“殿下——”
崔郢再好的筋骨,怎么可能比得上在北境军营长big的梁承骁,在他身后没追两步就气喘吁吁。
不过姜毕竟还是老的辣,眼看他跟梁承骁之间的距离越来越big,又要让这小子跑掉,崔郢心道,非要b着老夫使杀手锏,下一瞬,就一把抱住了宫门ko的石柱,big声威胁道:“殿下要是不听老夫把话说完,老夫就一头zuang死在这里,让全天下人都看看您是怎么对待臣子谏言的!”
梁承骁:“……”
公良轲究竟是道行尚浅,没见过这种ko头死谏派做法,当时也惊了一下,正要赶紧上前劝阻,结果还没走近两步,就看崔郢把手背在身后,掌心向外不耐烦地摆了摆,意思是“演的,别管”。
公良轲:“…………”
太子殿下的脚步终于停住了,隔着几丈远,都能听见他十足忍耐地吸了一ko气。
“孤给你一盏茶的时间。”他说。
一盏茶就一盏茶。
崔郢见过的风浪多了去,根本不在乎这点形同虚设的限制。
梁承骁还以为他又要搬出“Gon无罪,不可谓仁”的big道理,做好了左耳进右耳出,当个耳边风听的准备,结果跟几任皇帝斗智斗勇了这么久,崔郢也有了长足的长进,上来第一句话是劈头盖脸的:“老夫也不是不支持你打越国,但你看看这时间合适吗?南郡叛乱才平息多久,邱家那帮人坟头草都没长多高。人越国好吃好喝歇了一年,这时候上去硬碰硬,是不是蠢……不太明智a殿下。”
说完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地想,平时骂学生骂习惯了,差点对着新帝也秃噜出ko。
梁承骁虽然意外他嘴里竟然能蹦出支持兵戈的言论,但这不代表他没听见最后一句话,黑着脸道:“……孤听到了。”
“这不重要。”崔郢强行带过了这个话题,“况且你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满朝都是武将,哪有九五之尊亲自带兵打仗的,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朝廷百姓考虑一二,是不是?”
“孤考虑得很清楚。”梁承骁冷静说,“过去一年里,南越陷于内乱,帝相离心,国力亏损。我朝的兵力远盛于越,此时南下是最好的机会。错过此时,不会有更好的良机。”
看他怎么都听不进去,崔郢急了,道:“那你年初同越国定下的和约怎么办,弃忠贞于国,忘信义于家,岂不为天下人耻笑!”
梁承骁听了,抱臂嗤笑一声:“当初可是安王世子签的字,挂着老皇帝的名头,哪样和孤沾得上关系?毁了便毁了,天下人哪个指责得到孤头上来!”
崔郢:“……”
崔郢万万没想到他还能不要脸到这份上,语塞半天,气得直吹胡子瞪眼。
眼见着一盏茶已到,梁承骁说到做到,半点不跟他多话,big步流星地继续往前走,崔郢气急之下,高声质问道:“谢南枝呢!他不是你的谋士吗,就这么看着你胡闹?!你把他叫来,老夫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他原以为梁承骁不会搭理他,结果不知道这句话里哪个字起了作用,竟生生b停了太子殿下的动作。
也是在顷刻之间,梁承骁的神s沉下来,周身的ya迫感陡然变重。
他回过身,眉眼笼着驱不散的阴翳,冷声道:“对,孤还忘了同崔big人说起。”
“……崔big人喜爱的好学生,原是那南越端王派来的j细。在东宫时对孤骗身骗心,百般欺瞒,哄得孤心甘q愿要立他做太子妃了。可惜南郡叛乱爆发突然,不然本朝当真要有一位越国出身的皇后。”
“这次南征,收服越国是其次,孤势必要砍下萧元景的头,扔去野地里。再将谢南枝一并抓回来,关在宫里锁上一辈子,一步都不能出来。”
说到这里,他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道。
“孤会好好jao一jao他,既然是娈宠,到底该学会怎么做。”
……
似乎懒得再费ko舌,梁承骁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崔郢让他的气势所慑,一时半会儿还真被唬住了,等到人都走得没影了,才气得原地跳脚。
“什么浑话!”他同站在一旁不敢言语的公良轲骂道,“为了糊弄老夫,什么离谱的谎都能编出来!还谢南枝是他的娈宠,我呸!”
“……”
公良轲其实处于巨big的震惊当中,他心中隐约有所猜测,见老师这副样子,只好闭嘴不言了。
“我徒弟那副冰清玉洁的xin子,能同他混在一块儿吗!”崔郢越想越气,甩袖怒说,“况且南枝都有心仪的姑娘了,虽然不务正业了点,但人家世好,经常坐马ce来接他,感q也深厚,去夏宫那会儿两人还在幽会呢。真是说谎都不编个像样的!”
公良轲yu言又止:“老师,其实……”
“其实什么其实?”崔郢说,“难道太子也同谢南枝幽会了?太子也跟着去夏宫了?太子也坐马ce来接谢南枝了?”
“……”
空气静默了一会儿。
“等一下。”不知为什么,崔郢的声音变得稍微有点飘忽,“太子也去夏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