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耳顺着他的视线往墙上看去,是框起来的“识敛”二个big字。
宿主的胳膊在打颤,听上去骨头都散架了。听觉的错误同样延伸到了视觉,白鸟变成了乌鸦,槐树化作枯木。总之,世界都变了。
他晃悠悠地走过去,将那幅字从墙上夺下来,扔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小耳冒了出来,挠着右手说:“给我看看你的手,从刚刚就想说了,你的手是废了吗?”
许识敛半坐在地上,喘着气,任由他去拉自己的手。
“上帝a……”魔鬼说。
这怎么可能是真的?他不停眨巴着眼睛,许识敛的右手同样在眨巴。
是的,宿主的手上有一只眼睛!
他仔仔细细地看着这个部分,确定这不是梦,也不是什么地狱里的幻术。
“你的手上长眼睛了,”小耳举起他的右手,“你自己看看,这像话吗?”
许识敛目光无神,根本没有在听他说什么。
“怎么办?”魔鬼试图和这只红s瞳孔的眼睛对话,“你叫什么名字?”
既然不说话,就叫它小红吧。
和他在地狱里看到的鹿眼不同,红眼睛的眼神非常的……犀利。应该这样说吗?真是只j致的眼睛,睫毛像水草那样柔和地飘,甚至越拉越长,咦?
小耳向上看去,小红的毛笼罩在他的头顶上,像一朵云形成的手。
光……魔鬼浑身一颤,他仿佛看见了光。
奇异的舒适感So……
接下来,更神奇的事q出现了。
小耳发现自己在生长。
他的嘴里q不自j发出呼噜噜的声音,低头看,手臂竟然以ro眼可见的速度变长了……这怎么可能!
难道说……
“pia”!小红亲在他的cun上,不,是宿主的右手捂住了他的嘴。
红眼睛消失了。许识敛说:“有人来了。”
小耳刚刚太过陶醉,现在竖起他灵敏的魔鬼耳朵,听到有人朝着阁楼走来。
门外由远及近传来了沉闷且低沉的脚步声。半开的门缝里,一条幽暗的影子扭曲地爬行上来。楼梯吱呀、吱呀地响在安静的夜晚。
魔鬼嗅着,模糊不清道:“是你爸爸。”
许慎,他的Yang父。那个“一直做得很好”,不爱他的Yang父。他在半夜的时候回来了,朝着Yang子的房间走来。
小耳不明白许识敛为什么这么害怕。他的绝望和愤怒在这一刻全部化为了恐惧。
小耳觉得自己需要挺身而出,他要去帮他去出出这ko恶气!但许识敛不让,他死死抱着小耳,屏住呼吸,双腿在地上滑动着,困难且徒劳地后退。
小耳的后脑勺一片温re,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哭了。
许慎的影子落在了门后。
他站在这里,是半夜敲门的死神。
不要怕。小耳反握住许识敛的手。
“咚”,很轻的一声。
有什么东西被放在了门ko。随后,许慎离开了。
等他的脚步声彻底听不见,许识敛才脱力地松开小耳。
小耳爬过去一看:“是礼物。”
如同以前的每一次,Yang父带来了礼物。
但现在,一切都值得怀疑。魔鬼拉着宿主躲得远远的:“你之前怎么跟我说来着……他送你礼物,有可能好有可能坏,你可以选择接不接So,但是后果要自己承担?”
为什么要定这样的规则?
小耳用爪子拨拉着它:“以前都是好的吗?”
“是……”
“那这次会不会是毒y?”小耳猜测,“如果是我,为了转移愧疚,我会找这样的说辞来送你上西天。”
许识敛突然想起来,不全都是好的礼物。有一次,礼物是一杯橘子味的汽水。闻着清甜,喝起来却十分苦涩。还记得他被苦得皱起了脸,父亲却笑着提醒他:“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如果是毒y,如果是害死他的毒y,父亲也会这样说吗?
这又是为了什么……为了不承担这份愧疚?为了让他这个“怪物”自我了结,罪有应得?
小耳用魔鬼的爪子打开了礼物。
en?他歪着脑袋:“圆滚滚的……”
“是炸弹!”魔鬼花容失s,嗷嗷叫着要带宿主跑路。
许识敛却一把按住他,愣道:“不,不是炸弹……是……”
——皮球。
礼盒里,放着一颗圆滚滚的皮球。
小耳不懂:“你确定?还是让我把它切开,说不定里面有毒y!”
许识敛拦着他,嘴里念念有词的。小耳觉得他疯了。
“是这样……是这样……”他确实疯了,神神叨叨地说,“我就知道是这样……”
“小耳!”他像抓住救命稻草,按着魔鬼的肩膀说,“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用恶去试探恶是没有意义的……”
所以呢?小耳不明所以。
“所以是没有意义的。”许识敛说,“是魔鬼,一定要看人类自相残杀。都是魔鬼的错,只要我继续……继续找到办法救她,我们就能和以前一样……”
他说着,把皮球拿过来,露出古怪的笑容。
是那种挡住他扬起的嘴角,只看眼睛,看不出笑意的笑容。
“你看,这是皮球。是我一直都想要的皮球……你知道吗?他们爱我。Yang了这么久,就算是猫狗都会有感q……他们怎么会不爱我?这个赌是没有意义的……只要我瓦解它,只要我找到办法……”
他就这样翻来覆去地说,小耳也只能回答:“好吧……”
比起这些,他更希望宿主睡一觉。无关乎懒惰的能量,许识敛现在太需要休息了。
小耳给他盖上被子的时候,他都在呢喃:“我要找到办法……我要救小呓,你要帮我,小耳,你会帮我的,对吗?”
“会。”小耳的手在他充满血丝的眼前一晃,他就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懵懵的。睡着睡着,门外又一次传来了脚步声。
他努力地睁开眼,从噩梦中惊醒。
小耳?小耳!他叫魔鬼的名字。没有回答。
脚步声咚咚b近,黑夜里伸手不见五指,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的恐惧终于变成了真正的疯狂,谁!是谁?!
门被zuang开了。Yang父Yang母面无表q地进了门。
他们拿着绳索,刀和盆。要把他捆绑起来,割他的血。
就算在地狱里big杀四方,在衰老的父母面前,他依然四肢无力,动弹不得,任由他们伤害他。
他从不可置信,说不出话,再到连声哀求。不是求他们爱他,而是恳求他们可怜他。说他为了他们的心爱的亲生女儿做了多少,不管是求神,还是去地狱,这是他一直都在做的事q,对这个不属于他的家庭来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母亲把他的手捆上的那一刻,他叫她妈妈。眼泪big概就是在这时候流下的,他说起童年时她躲过的那场浩劫,是因为他去求小腰山神把暴雨换成了晴天……我是多爱你,对你多好a。不要杀我!别杀我!他惨叫道,妈妈,快停下来,只要现在能停下来……什么“小石头”、“小荷包蛋”,那些不该有的眷恋、依赖和爱,还有数不清的委屈和难过,他全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他又去看爸爸。这是第一次在他面前不计较男人的尊严,如此软弱地哀求。他说起那个r记本,提到那句“爱可以克服一切”,只要现在停下来,他还是愿意承认它们的存在。爸爸,爸爸!父亲把他架起来,刀光在他的泪水上晃动。他不停地呼唤着父亲,说起他半夜在他cuang头说过的十六遍对不起,还有那天早上做过的荷包蛋……
怎么可能都是假的?他哭着问他,不能都是假的a,爸爸!
渐渐地,他从他们的沉默中明白事q不会有转机了。
他累了,眼泪也流不动了。就这样静静等着,看到刀子真的落下来,他变成了真正的牲ko,一个不配有感q的chu生,被Yang父母架着放血。
疼,真是好疼。他知道他们不爱他,却没想到可以这样不爱他。他开始惨叫,开始挣扎。恨他们,怨他们,再也不会原谅他们!但如果他们这时真心实意地说一句爱他,他还是会哭……
小耳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见睡梦中的宿主满脸都是泪。
怎么就哭了呢?他小心翼翼地为他抹泪:“是不是做噩梦啦?主人,主人?”
心里好难过。肯定是做噩梦了,魔鬼捂着心ko。
后来小耳回忆起来这一幕,才发现难过的心q有很多,它们混合在一起,他分不清哪份是宿主的,哪份是他自己的。其实他早就心疼他,为他难过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他叫不醒他,又抓来他的右手看。
“小红,小红?”魔鬼叫着,右手依然是右手。
他把右手放在头顶,a,这个感觉又出现了。痒痒的,好像在生长。
好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好像被太阳照着一样!
太阳!小耳惊醒,他产生了一个big胆的想法,一脸惊喜地拍了拍许识敛:“主人,你不会就是……”
“妈妈……”许识敛双目紧闭,他在说梦话,“爸爸……”
“别哭。”小耳抹着他的眼泪,“不要哭。梦里都是假的。”
但他还在流泪,就这样说着伤心的梦话:
“我不明白……爸爸,妈妈,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说了,我未必就不答应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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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这两天太忙了!这章二合一,赶得着急忙慌的,后面我再修修吧,呜呜呜这边快两点了我先睡了,不管怎么说都很感谢追连载的读者小天使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