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因为昨天约我来家里见面感到遗憾?”郁元想要缓和气氛,故意讨打地说,“那我们以后约在酒店?五星T房?撒玫瑰花的那种?”
陈加一无奈叹笑,看着郁元头顶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冰块,好像正在融化一般,轻声说,“我能像奶奶那样叫你阿元吗?”
郁元差点一脚急刹ce,咳嗽了一声,“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
“阿元。”陈加一就像在默念咒语似的,一抬头,清晰的看见郁元头顶的冰块化出一小渍水,“pia嗒”,一滴,正正落在中心,漾起一圈圈涟漪。
“怎么了?”郁元顺着陈加一的视线,抬了抬头,什么也看不到。
“它正在融化。”陈加一蹙眉,不无担心地问,“你有什么感觉吗?会不舒服吗?”
郁元摇摇头。
导航提醒,附近有学校,请减速慢行。
郁元放缓ce速,陈加一痴痴地看着ce窗外的三五成群的校服。
郁元想到陈加一说不想再做演员的事q,“以后,想读书吗?”
陈加一手指落在ce窗边沿,开玩笑地说,“我上学的时候成绩不好,缺勤的次数也多,回学校上课也总是跟不上进度,比起演戏,学习我更不擅长。”
郁元看着陈加一空dangdang的眼神,知道这不是他的心里话,执拗地不肯跟上这句玩笑。
陈加一肩膀塌成一条线,“好吧,我承认,每次看着他们背着书包成群结队的赶到一个地方,心里就有些不是zhi味。但要让我重新回到学校,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学什么?”
郁元每次跟陈加一在一起的时候总有花不完的耐心和耗不尽的信心,“读big学a,挑个喜欢的专业。”
如果时间回到几个多月前,陈加一的计划是合约到期他就一觉不醒,其实好几次他都打算放弃生命,但想到做鬼还要背着没到期的合同就十分不自由,总想着履行完义务他就和这个世界告别。
但现在,他要重新规划这一切了,他有了要留下的理由,有了千千万万要做的事,和眼前的、心上的这个人一起。
“那,你帮我。我不知道怎么选。”
郁元对陈加一这句自然而然的你帮我感到通体舒畅的被信任,“好,我们慢慢选。”
陈加一看着窗外不断向后移动的植被,“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
“en?”
“你有喜欢的,想做的事q。”陈加一彻底放开了所有的戒备和束缚,坦诚地说,“我一开始当演员,是因为我爸爸。我小时候很难见他一面。偶尔他来,也是夜里很晚的时候。我就想着上了电视,就能离他更近了。”
郁元似乎能从陈加一的话里看到那个年幼无助的孩子。
“后来,他去世了,我签了公司,就想说,看看当演员到底有什么好的,好到他可以不要我。但入行以后,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更不懂了。”
郁元不惹注意地关掉了音乐,静静的听陈加一说。
“这个行业,有很多事不会给外面人知道。到处都是谎言,每个人要不断地去扮演非常多的角s,不只是剧本里的角s,而是在生活里演戏,要建立很多的关系,说谎就是r常。我偏偏很不擅长说谎。徐慕哥常说,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那就是我上辈子拯救了国家,工作才能这么顺利。”
“但我自己一点都不觉得顺利。刚入行的时候,公司每天给我看那些收视率高的前辈的数据,告诉我他们挣了多钱,让我意识到自己表现地有多差。也会不停告诉我,哪些导演、粉丝是要我花心思去维护的,戏不是演完就完了。”
“我记得那是中学的时候,韩杰带我去了一个聚会,说有个阿姨特别喜欢我,让我给她唱祝歌,但那天还有另一个男孩在,他们让我们两个人每人唱首歌,唱的不好的要So罚。偏巧,我的麦克风坏了,然后我就So到了打屁股的惩罚。”
郁元的下颌线因为咬紧的后槽牙变得突兀明显,“韩杰还b你做过什么?”
“他那个脑袋,能想出来的也就这些了。但也就是那次,我意识到演员的主业不一定是演戏。我那天去的着急,校服都没来及换,隔着校服裤子被打了一下屁股后,他们满堂哄笑,但我很难过,我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