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矜芒见状才将刀片放下，转用手臂擒拿住流氓头头，警察来得很快，跟他们了解了q况之后，就将他们都带回了警局，挨个做笔录。
顾矜芒做笔录的时候，小满跟那个女人在门ko等，女人的钱被抢走之后，整个人都蔫蔫的，像一朵枯萎了的花，更加用力地抱着怀里的包被在唱歌，她的歌声苍凉悲戚，在空旷的走道里，越发显得凄迷。
小满看着她满脸的血污，听着她唱出来的摇篮曲，心里很难So，他很想知道为什么她会那么在意钱，宁愿被打成那样，也不愿意把钱jao出来。
“阿姨，你要那些钱来Gan什么呢？”
女人原本还在拍拍包被，像在哄自己的孩子睡觉，听见问话，才缓慢地转过来，她的眼神变得呆滞，所有的希望都随着钱的失去而流失了，两行眼泪就这样顺着发红的眼眶落下来，“我，我的宝宝，他生病了，他要很多很多钱治病，我没有钱，所以他被扔掉了。”
“我想要我的宝宝。”
“我的宝宝在哪里a。”
“宝宝，宝宝，宝宝。”
q绪在一瞬间崩溃，女人突然咆哮起来，哭着喊着要找她的宝宝，小满想要抓住她，可她跑得太快，是出来的女警制住了她，将她安抚了下来。
女警像是对女人很了解，顺着她的毛捋，好不容易才将她的q绪稳定了下来，女人又从癫狂的状态变得怏怏的，无j打采地坐在角落的凳子上，长长的浅s发丝垂下来，遮住憔悴消瘦的一张脸。
“吓坏了吧，喝点水吧。”女警刚好得空，给小满倒了杯水，在小满旁边坐下，她见小满的目光一直放在女人身上，叹了ko气，“也是个可怜人。”
小满这才转头来看她，接过她递过来的水，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警察姐姐，你能给我讲讲那个女人的事吗？她为什么会发疯？她的家人怎么不看顾好她？她好像经常在我们学校附近游dang，还翻垃圾桶的东西吃，她家里人都不管她吗？”
小满犹豫了半晌，还是问出了ko。
“唉，其实说起来也不是她的错，发疯的却是她，真是个可怜人。”女警的语气里满是唏嘘，“她脑子不正常，经常被好心人送过来警察局，一来二去，我big概也知道她q况。”
“她以前有个儿子，应该是生了什么病，被她和她老公扔掉了，后边又生了一个儿子，但是女人应该是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就发疯了。”
“她老公是个工人，平常都在工地里，对她不是很上心，就她发疯了还由着她到处乱跑，由着她吃垃圾桶里的东西，她每次来警察局，不是他老公很晚来接她，就是她儿子来接她。”
“反正结果都不会太好，我倒宁愿她在外边流浪算了，感觉好心人都比那对父子对她好。”
“为什么这么说？”小满拧紧细眉，有些不太理解女警话里的意思。
女警伸了个懒腰，将手臂枕在脑后，“就对她不好呗，每次过来接人，在我们眼皮底下还好，一出了门ko，她老公会打她，说她是个破鞋，被人穿过了才嫁给他的，我们怎么劝都劝不住，最后关了几次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反正每次都往死里打，她儿子来稍微好一点，不过态度也很强横，对自己的妈妈也没什么好脸s。”
“唉，要是我摊上这样的父子，我还不如在外边流浪算了。”女警叹了好几ko气，警报声突然响起，她急急地戴好警帽，就朝着门ko冲了出去。
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黑夜，也没有星星，这样的暗夜会让人感觉很孤寂，小满以前经常望着这样的天空，偷偷地落泪。可如今，他却觉得那个女人比他还可怜，被亲近之人伤害殴打漠视，总归是要比被陌生人那样对待要ton上许多分。
女人唱歌唱得累了，就歪着头，脏脏的脑袋靠着冰冷的墙壁睡着了，发出了浅浅的鼾声。
她是个疯的，也不可能会在意在旁人眼中自己的形象，就这样big喇喇地睡在了警局里，对所有的一切都没有防备，疯了之后也会更信任这个世界吧，寻常人总是小心翼翼地躲藏，外表光鲜，内里却烂透了，害怕伪善的假面被揭露，夹着尾巴生活。
疯子反而过得比正常人自在，小满想到这里，忽然笑了，他从ko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想要给女人把脸擦一擦，做笔录的警察就出来喊他。
等小满和顾矜芒出来的时候，角落的横椅上已经没有了女人的踪影，值班的警察告诉小满，女人已经被他丈夫接走了。
两人在门ko闹腾了一番，最后女人被打了几个耳光，警察劝解jao育了一番，男人才讪讪地带着人走了。
小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颗心就像是被灌上了铅，毫无立场地逐渐往下沉。
他想起方才离开时，看女人的最后一眼，警局的白炽灯很亮，照得她的脸s苍白，嘴cun也很白，似一具枯槁的行尸，也许失去了孩子，吸Gan了她人生的所有活力，让她ton苦懊恼，终生都在为了当r的过错补偿。
如果她的孩子知道她如此ton苦，应该也会原谅她的吧，小满偷偷地在心里想。
如果我是她的孩子，我想我会原谅她的。
顾矜芒见他发愣，就恶作剧地拿手碰碰他的脸，说来也奇怪，明明就是可以出声引起对方的注意，但他就是喜欢有很多幼稚的小动作，比如用冰凉的手碰碰小满白生生的脸蛋，比如捏捏小猫的耳朵，都很有趣。
小满被他冰了一脸，才回过神来，很自然地将手放过来给他牵。两人决定把上次说好的烧烤吃了，王叔在前边开ce，小满习惯扒在ce窗边看ce流涌动，夜景的霓虹闪烁，万家灯火璀璨如天上的繁星，顾矜芒习惯靠在他身后，双臂从后绕到他身侧，是个环抱的动作，小满的眼睛很澄澈，像灿灿的宝石，倒映出城市的绚烂与繁华，往往是小满兴致勃勃地看着外边的街景，顾矜芒兴致勃勃地看着怀中猫咪微翘的cun珠和纤长的眼睫。
那家烧烤并不在闹市，而是隐在深巷当中，于是ce辆走过拥堵的路段，就开到了狭窄的小路上。
人们吃完饭拖家带ko地出来散步，夜风微凉，小满眨巴着眼睛，很专注地看着一家人说说笑笑，直到他看到女人的身影。
女人面上的神q很恐惧，她身边的男人黝黑壮硕，他不过稍微抬起了手，女人就如惊弓之鸟一样用手臂抱住了自己的头，是个自我保护的动作。
他们走到了路灯下，小满才看清了男人的长相，很凶很冷漠的一张脸，八字纹深刻，眼袋挂在眼睛下边，是个无j打采的样子，可对着女人却很趾高气扬，高高地抬起手，一耳光cou下去，女人的脸就被打歪了。
王叔是个很有经验的司机，开ce稳稳当当且快速，一个拐Wan，那条小路就不断地后退，男人和女人也在快速地后退，迅速地退出小满的生命。
他偏过头去，就看到顾小芒很漂亮的眼睛，WanWan的，似藏在暗夜里的黑曜石，他明显也看到了路边的场景，可他的看法却不似梁小满这般柔软。
“你不可能帮她一辈子，是不是？”顾矜芒的嘴cun偏薄，就连说出来的话都带了三分凉薄，“而且，王叔，如果从这里掉头的话，是不是很耽误功夫？”
“是a，现在掉头的话，估计还会堵ce。”王叔随ko回道。
小满不说话了，把脑袋从ce窗上挪下来，试图坐回去，可是顾矜芒整个人都贴着他后背，后边的位置已经退无可退，于是他有些眼巴巴地转头，嘴cun向下瘪，是个迁怒的动作。
“顾小芒，你往后边坐坐，我都要掉下去了。”
他是只很可爱的猫，生气的时候永远不会说真正的原因，永远都在寻隙zhi事，就比如他明明是对顾小芒的冷漠感到不满，说出来的话却是在计较别人靠他太近。
不过他说的也确实很有道理，这加长版的ce，后座的位置很big，可顾矜芒永远都要和他挤一个座位，的确很是欺负人。
顾矜芒哪里能看不出他的小心思，定定地看了他很久之后，忽然就笑了，两人离得近，小满能听见从他胸膛处传来的沉沉的笑声，顺带着也被传染了几分愉悦，就听见对方说，“小满哥哥，你如果真的想要，我可以当你的妈妈。”
？
梁小满满脸都写满了问号，可是顾矜芒很认真，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任何毛病，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很高兴地捧起自家小猫的脸，语气很笃定。
“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妈妈吗？”
“我可以的。”
“妈妈能做到的事q，小芒也可以做到。”
顾矜芒现在很高兴，因为他想到了把小猫和自己一辈子捆绑在一起的绝佳好方法，如果他是小猫的妈妈，那他就拥有了小猫的所有权，不论是妈妈，还是爸爸，亦或者是别的什么人，只要有权利把小猫收入囊中的，他都愿意去尝试。
而且他一直在Yang着小猫a，从六岁开始，他就在照顾这只脆弱可怜的小猫咪，所以让他优先成为小猫的妈妈，不是最理所当然的吗？
他半点都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多古怪，反而觉得很好，只要小满点点头，他就能温柔地喊出一声，“我的宝贝。”
可是小满不同意，他觉得顾小芒是在取笑他，有些生气地鼓起了腮，眼睛瞪得发圆，“顾小芒，你真的太过分了。”
最后顾小芒的最佳点子只得到小满的一个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