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何罪之有？”江珝疑道。
岑忠静了片刻，答道：“陈王造反一事，乃臣授意为之。”
江珝顿了顿，笑道：“舅舅是想替他担罪？没想到舅舅一个为了big宁甘愿弃子的忠义之士也会为一个叛贼担罪。”
这话带了些讽刺的意味。
岑忠皱着眉，低声道：“臣并非是要替他担罪，臣所言皆是实话。”
江珝的面上闪过一瞬惊讶。
他并非是相信岑忠为人。几年前岑忠为了维护皇威弃子解官，显然对岑忠并无益处，所以江珝也曾起过疑心。他并不认为这世上真的会有人宁愿儿子丢了xin命，自己失了官职，也要维护这并不属于他的皇权，岑忠会这么做，若非是因他是世上少有的big仁big义之人，那定是另有所图。所以江珝一直防着他，也随了他的意免了他的官，只是谋反之事还是在他意料之外。
“为了你的儿子？”江珝道。
“是。”岑忠答道，“当年为了保命，迫不得已舍了他，可我还是该替他报仇。”
“舅舅这理由……”江珝苦笑，“既然不愿，又为何要做？既然做了，又为何反悔？我似乎没有b你做此事？”
“陛下何必装傻，依那时的事态，我那儿子岂不是必死无疑？与其等着被陛下下令处死，不如主动将他的命献上，以表忠诚。”岑忠道。
江珝没有否定，那时他的确是并未打算要保那表弟，他原本的计划是找借ko灭他们满门。既然要维稳，那势必是要有人So些委屈。他做不到人人满意，也无法留下对他不满的人。
“那你来领罪又是为了什么？陈王不是已经发兵了吗？”江珝问。
“臣不是要一个结果。”岑忠笑了笑，“这本就是臣最后一次机会，不管最终如何，陛下都会知道此事乃我所为。”
“你可以逃。”江珝道。
“臣不想逃！”岑忠高声回道，“事到如今，我已知此战必败，可能让陛下损了一众忠臣，已然足矣。”
江珝沉默地看向他，说不出心中究竟是何种感So。
“在先帝驾崩以后，臣在他的房中发现了他同石承耀互传的密信，信中提到他让石承耀害死了石将军的妻儿……还提到了一种巫术。”岑忠忽然道。
江珝眸间一动，惊诧万分。
他并不知晓此事，更是从未想到过父皇会做出这种事。
他的确并非明君，可他也不会是如此残暴之人……
“去年臣让石承耀在陈国散布此巫术，扰得陈国之内民不聊生，世人因陈王设计，将一切罪过归于陛下身侧的j臣，所以其他几国国君因此听信了陈王之言，一同造反。”岑忠摇着头，似是惋惜，“其实臣并不认为他们是信了陈王，这只是一个他们一直在寻的借ko，他们或许早就想谋反了。”
“劳烦你们设下这样一计了。”江珝冷声道。
岑忠叹了ko气，又道：“只是我们错就错在，试图劝反魏都尉……臣没有想到，陛下会如此信任魏都尉，而魏都尉竟会站在陛下这边。”
“我清楚永成侯和石将军的为人，他们Yang不出狼心狗肺之人。”江珝道。
岑忠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是吗？那陛下可知……设计害石将军的人是谁？”
屋内安静了片刻，江珝的呼吸声变得有些沉重。
岑忠知道，他并没有那么镇定。
“永成侯不只一个儿子。”岑忠道。
“你……什么意思？”江珝一直保持平淡的声音终于有了起伏。
“世子喜欢一个在集贤楼唱曲的姑娘，可那姑娘被永成侯派人下了y，染了疾，治不好了，臣便让唐议郎和世子做了一个jao易，只要他能让石将军死，唐议郎就帮他救他的心上人。”岑忠忽然发笑，那笑声充斥在阴暗的房内，有些阴森可怖，“可惜世子是个痴q之人，他答应了……他派他的副手去了big平郡，暗中通敌，害死了石将军，正因如此，魏都尉才能活着回来。”
江珝一掌狠狠拍在案上：“你杀谁不行，为何偏是要杀他！”
“因为我不能容许big宁有一个如此骁勇善战的将士，而且，我得抓到魏家的把柄。”岑忠无奈道，“只可惜世子帮了我如此big的忙，我最后却没能帮他……不过他也算是报了仇，在我得手之前，先杀了唐议郎……”
江珝忆起那时在唐兴德宅中发现的另一盒y材，那必然就是岑忠用于害唐兴德xin命的y。
他要杀唐兴德的理由，江珝能猜到，定是因此人所知甚多，还爱自作主张，巴结曾叙，陷害魏朗年。
“藏了这么久，又何必告诉我……你当真不想活命了？”江珝怒道。
“臣失算了，必然是该死。”岑忠的语气分外平静，倒真像是在等死一般。
“我不杀你。”江珝道，“我要你看着你身边之人一个一个因你的过错而死。”
他知道这种临死前的煎熬最是ton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