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吗？”顾迎山道，“数百年都过来了，这剩下几十年，你也忍耐不了？”
他们分明已经找到了少主，如今就要这样轻易地弃了这条命，那曾经他们四处奔波历经的千难万险又算什么。
“顾迎山，你难道认为这些比人命都重要吗？”赵逐卿不可置信地看着顾迎山，感觉面前这人无比陌生。
他是会为了苍生请战之人，又怎么会为了一己私yu而害人xin命。
顾迎山低声道：“逐卿，若是杀了我，你也会死。”
赵逐卿顿了顿，淡淡道：“我早便想好了。”
顾迎山点了点头，展开双臂，看向赵逐卿的眼眸是一如既往的柔q。
他轻笑着，是初见赵逐卿时的模样。阳光照红了他的脸，如少年看见思慕之人的羞怯。
一切都恍如昨r。
“如果你觉得这样是解脱，那都依你。”顾迎山道，“你知道，我一直都依你。”
赵逐卿拿剑的手收紧，却迟迟没能下得了手。
他恨顾迎山吗？那必定是不可能。他对顾迎山甚至只有亏欠。
倘若不是因为自己，顾迎山不会做这样的事。
他无法想象一个至善之人为了私yu在向人砍下第一刀时，会有多么ton苦。
顾迎山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他。
赵逐卿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缓缓移开了看向剑尖的目光。
突然，他握紧剑柄的手被温re包裹，还未来得及回过神，长剑便被迫刺入了顾迎山的胸ko。
“你要记得我，好不好？”
顾迎山的声音随着他面上的释然一同消散在风中。
从他的身体上破散开来的光点纷乱地围绕在赵逐卿的身侧，又被徐徐的微风裹挟向天边。
赵逐卿摔倒在地，在闭上眼之前，他看见夺目的光亮离自己越来越远……
·
徐渊渟在小院看见了倒地不起的赵逐卿。
赵逐卿双目紧闭，在阳光的照耀下，脸上似乎还带着血s。若没有那把摔落在他身侧还残留着血迹的长剑，定是会让人误认为他在树下小憩。
“逐卿！”
徐渊渟奋力摇晃着赵逐卿的身体，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他的名字，直至声音变得沙哑。
可是他再没能得到回应。
无法隐忍的悲伤与恐惧如汹涌的chao水般袭来，徐渊渟无助地抱住赵逐卿，从喉中爆发出的cou泣止也止不住。
他知道这一切是因谁而起，所以没法逃避应怀的歉疚。
他想起赵逐卿总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像是在凝视失而复得的宝物。
他带着满心期待找到了自己，而自己同他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害了他？
徐渊渟忽然有些后悔。
“为什么……”
他低声喃喃，可再多的话都已传不进身旁之人的耳朵。
轻缓的目光如流水一般一遍一遍地冲刷而过，一遍一遍地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他们相识不久，但不由自主生出的ton惜似乎超越了岁月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