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前尘5
·
结界之外瞬息万变,原本已经变为空白无物的阴阳路忽然被密云遮盖,泼墨一样渲染出新的画面来。
浓郁的血腥味传进结界之内,说时迟 那时快,暴雨倏然而至,pia嗒pia嗒拍打着透明的结界。
这时钱坤才发现,这下的根本不是雨,而是深红的血!
雨势迅速扩big,底下的血水以ro眼可见的速度血流成河,他们所在的结界风雨飘摇,渺小得如同汪洋中漂浮的一叶浮萍。
一直守候在主人身边的神so九婴,big概也察觉到阴阳路的不对劲了,开始嘤嘤地怪叫起来。
“相宁……你快睁开眼看看周围发生了什么?这里怎么全变了……”尽管钱坤已经多次经历灵异事件,但他见到这种恢弘又诡异的场面还是非常紧张。
穿魂术施展的时候一般需要有人在外面施法作鼎,维持穿魂回溯的稳定xin,相宁之前帮过银沥和韩拾一他们一次,有了作鼎的经验,所以这次的鼎位依然是他驻守。
作鼎的时候需要源源不断地往穿魂的两人以及魂主身上施法,不可中断,否则会出现穿魂者无法回到本体的危险。相宁加固完他和钱坤的结界后便开始聚j会神地为他们二人作鼎,甚至闭上了双目不敢分心,他的强项不在此,生怕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两人在回溯过程中出意外。
他施法的动作一刻都没有停过,但却不知为何,突然就感应不到银沥和韩拾一的魂识了。
这种无法感应的感觉就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拦路夺走了他们的魂识!
相宁骤然睁开双目:“他们的魂识不在明老四的魂体内了。”
“什么?!”钱坤瞪圆眼睛,指着在面前打坐的两人的ro身:“你说他们不在明老四体内,那是不是已经回到自己身体里了?”
相宁不敢停止手中施法的动作,只用余光瞥了一眼钱坤,说:“亦不在。”
“什么意思?那他们去哪了?”
结界之外,已经变成血雨汤海。
就在这时,地上的生死簿再一次在他们面前快速翻动,最后停在某一页上。
金光一闪,一个崭新的名字出现在页面之上——覃德。
“这又是谁?”钱坤凑到生死簿跟前,好奇地问。
上一位亡者尚未送入轮回,生死簿便迫不及待展示了第二个个亡者的名字,这种q况相宁还是第一次遇见。
结界被锋利的血雨打得哐哐作响,有几处甚至出现了裂缝,相宁cou出一只手来轻轻一挥,那将将破开的裂缝瞬间被填补好了。
相宁眉头紧蹙,额头渗出了几滴汗珠:“两条不同的阴阳路阴差阳错相zuang到了一起,现在他们很可能已经被另一个魂主强行夺走了魂识。”
“a?那那那那怎么办?”钱坤双脚发软,扑地跪倒在地上。
就连银沥和鬼神那么强big的人都在阴阳路上被强行夺走魂识,可想而知一旦走出这个结界他们分分钟就会被血海tun噬得骨头都不剩a!
那他和相宁该怎么办?如何才能把银沥他们的魂识抢回来?
“我们现在进入了覃德的阴阳路,只要找到魂主覃德,必定能将他俩的魂唤醒。”相宁将穿魂术法印从已是空壳的明老四额上取出,继而往银沥和韩拾一的ro身上补送法力,以便他们一旦有回到ro身的机会时可以准确找到路。
钱坤知道相宁现在离不开身,焦急地说:“我去找覃德,相宁,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
一滴冷汗从额上滑到相宁狰狞的半边脸上,他的目光向钱坤倾斜,却什么都没说。
“你说话a!”钱坤心急如焚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不管多危险,我都要去。”
相宁看了眼底下血红的一片海洋,神s凝重:“你要独自一人下血海,把藏在水底的魂主揪出来。”
血雨一刻不停地往下落,水越积越深,根本预估不了底下到底涨了多高。
“可我怎么才能确定我找到的就是魂主呢?”
“我帮你开天眼。”说罢,相宁再次cou出一手咬破指尖,轻轻地在钱坤眼皮上划过。
钱坤再次睁开眼后,看见的东西完全不同了!目之所及的范围内,血水里涌动着数不清的如同游鱼般鬼魂,它们上串下跳,浮出水面又深潜下去,狡猾得很,速度之快非常人能及,尤其是对于钱坤这个凡人来说,是个莫big的考验。
“身上带红光的便是魂主,你不要怕,瞄准后直接捉。”相宁嘱咐道,“牵魂绳给你,就算你没有法力也没关系,它能束缚住鬼魂。”
“好!”
“注意安全!”
“好……好好好……我可以的!”
钱坤站在结界的边缘深呼吸了几次,给自己打气。
血雨将他全身淋了个狗血淋头,就在他犹豫再三要不要跳下去的时候,脊梁骨突然被什么东西猛烈一击,整个人像被丢垃圾一样扔出了结界……
“aaaaa救命a——”
无形的飓风平地而起,一声尖锐的so鸣撕破天际,就在钱坤将要坠落血海中时,一只龙角蛇头毛发澎湃飞扬的巨so掠过他的下方,将他稳稳托了起来。
“哪来的哥斯拉?!”慌乱与震惊中,钱坤嘀咕了一声,才意识到这只神so是由那个一直黏在银沥身边,被称作“九婴”的小丑八怪变的。
“哇嗷嗷!”big概是听明白钱坤在诟病它的形态,与它的体型相当不搭配的婴儿怒叫声瞬间响起,一股滚烫的火焰从九婴的鼻孔中喷了出来,差点烫伤钱坤的屁股。
“哎哟我不是故意的,别这么小气嘛!就是有点像嘛……”钱坤坐在九婴背上,装作十分友好地撸了一把它的毛发,“我们暂且先抛去个人恩怨,来个君子之约怎么样?”
钱坤手指指向下方嗜人的红s:“看得出来你也想救你的主人,你看看下面那片血海,你护着我下去,帮我把魂主揪出来,就能救回你的主人了!”
九婴从鼻孔发出一声嘤叫声,那意思big概是它big人有big量,懒得和他计较。
远古神so在巅峰时期上天下地翻云覆雨,几乎无所不能。还未等钱坤做足心理准备,九婴便载着钱坤浩浩dangdang地往翻腾的血海之中俯冲去了。
·
“簌簌……簌簌……”
一阵鬼鬼祟祟的声音犹在耳边,黑暗中无法视物,银沥不由得绷紧了神经。
“韩玦!”银沥往身前探出双手寻找韩玦的身影,那模样与盲人没什么两样。
“我在你身后。”韩玦的声音由远及近,他听到银沥的呼唤时快速往前走了几步,“怕了?”
“……”在银沥的字典里还未出现过“害怕”二字,他只是不知为何心中隐约浮现出不安之感,“这里的场域变了。”
“感觉到了,像是换了个壳子一样,这里跟明老四的壳子完全不同。”
他们之间就是有种说不出道不清的、让人匪夷所思的默契,此话一出,银沥顿时恍然big悟:“应该是两条阴阳路发生不明原因相zuang,我们从第一任魂主的身上阴差阳错地被吸到了另一个魂主身上了!”
“前辈果然厉害,真是什么都懂。”不知是调侃还是真心的,韩玦对银沥说什么都玩味十足。
“请将你的虚伪收敛一点,听腻了。”
“可我觉得……你明明很喜欢。”
这人……真是越来越没边界感。
“嘘!”银沥靠在韩玦身侧,能感So到两个魂体间产生了若有若无的触碰感,黑暗中他总觉得有一道视线自始至终都追随着自己。
“簌簌……簌簌……”那奇怪的响声越来越big。
如果说原本那一阵窸窣声是隔墙听到的,那么现在,这道声音的主人就在他们眼前活动。
就在此刻,强烈的光线在两人跟前骤然出现,像是谁的眼睛突然睁开,刺眼的光芒瞬间Q占他们的视线,崭新的场景和画面浮现在他们跟前!
“这是……哪儿?”韩玦问。
“小声点,我们现在正在第二个魂主身上,未知对方是什么人,不要big声说话,切莫惊扰亡魂。”
“好好好,听你的。”或许是第一次遇上阴阳路相zuang,韩玦也提高了一些警惕。
简陋得堪称家徒四壁的屋舍内,除了一张宽敞的婚cuang,寥寥几件摆设外,再无其他任何值钱的东西。
cuang上的被子拱起了人侧躺的弧度,看上去显然有人在盖着被子睡觉。
“娘子,我回来了,这次我升上了副将之位,俸禄多了几吊钱!瞧我给你带了什么?一支白玉簪子!回来的路上碰到一个过街小贩卖这玩意儿,他说你们年轻女子都爱簪玉,我便也给你买了……娘子,这次我跟随将军回国都,最多只能在家留十五r。我们将军xin格温良,他说我可带家属随军,我想了想,如果……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离开国都的时候带上你……娘子,你怎么想?娘子?可愿意随我前往边疆随军?”说了半天,这位副将才意识到cuang上躺着的“娘子”有些许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