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陌一时半会儿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我是该夸他聪明，还是该说他蠢？”
灾祸是上天降下来的，这点毋庸置疑，但天澜并非拯救，而是也想要他的命。
米糕烦躁地甩甩尾巴，脑袋埋进倾陌臂Wan中，声音嘟嘟囔囔，“楼兮夜不是很厉害吗？江洵也都被他打趴下了，有这等本事，为何不一刀捅死皇帝，自己坐上皇位，整个人间都是他的了，Gan嘛要如此big费周章？”
“他是在收买人心。”胥子怜垂着眸子，“与天抗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简单粗暴可成不了。”
……
忘川河畔吹来阵阵腥风，江洵也站在岸边，那个曾经被他欺负过的小鬼，也收起了嚣张欠揍的气焰，一脸谄媚的抱着一堆纸钱捧到江洵也面前。
“嘿嘿，江big人，您请！”
江洵也不So贿，没心思跟他纠缠，摆摆手道：“那个常在河边的疯子呢？”
“他呀……”小鬼面露嫌弃之s，“满鬼界乱跑，谁知道又跑哪玩去了，整r疯疯癫癫说不出一句鬼话。”
河边有几个小坑，一看就是那疯子玩泥巴的时候挖出来的，江洵也走过去，蹲下身子仔细查探。
那疯子断了一条胳膊，平r里蹲在河边，不是唱歌说胡话，就是用仅剩的那条手臂挖泥巴玩。
江洵也侧头打量着那几个土坑，排布虽然杂乱无章，可是细看之下，仿若乱中有序。
他伸出手，想将那几个土坑的位置连在一起，这时，突然冒出来一只苍白Gan枯的手掌，紧紧擒住了他的手腕。
江洵也一抬头，正对上了那张可怖的脸。
“放手！”
疯子无视威胁，紧紧地抓着江洵也不松手。
江洵也眉头一皱，站起身来退后，甩开了疯子的钳制。
只是不想让他碰那几个土坑而已，这疯子当真奇怪。
疯子体形瘦小，被一用力甩出去好几步，他站稳后歪了歪脑袋，侧着眸子，阴森森地看向江洵也，“你是……鬼差……？”
江洵也一手背在身后，“是又如何？”
那疯子转过头去想了想，突然又快步冲到了江洵也面前，低声嘶吼道：“不——！你……不是！镜子……你是镜子……！”
这疯子的一举一动将那小鬼看得是心惊胆战，他连忙躲在江洵也的身后，拉住衣袖，“江big人，这家伙神神叨叨的……咱快走吧……”
江洵也没理会那小鬼，而是继续追问疯子道：“什么镜子？你知道什么？”
镜子，龙泉明镜，他从天澜回来以后，灼洇便说过，他吸收了龙泉明镜的力量，必须将其代替。
可是这疯子又是如何得知的？还是说，他只是在说胡话，碰巧说到了自己这里？
那疯子说完他是镜子以后变得越发不正常，问他什么也不答，只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对着那几个土坑傻笑，并且嘴里一直喃喃着“镜子”二字。
江洵也着急，他直觉这疯子肯定知道不少事q，关于子怜，以及关于他自己的。
“起来！你给我解释清楚，你说的镜子到底什么东西？”
江洵也拎着疯子的后衣领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强迫那双浑浊的眸子看向自己。
然而此刻，那疯子像是被某种东西控制了一样，忽然异常安静，一挣扎都不挣扎。
“你，就是镜子a……”
一声来自遥远天际的叹息，江洵也下意识仰头望向天空，当他再回过头时，方才还拎在手上的疯子凭空消失不见了。
不止疯子，他身后的小鬼，周围来来往往的鬼差魂魄，以及前方涌动不止的忘川河尽数消失。
江洵也想叫喊，却发现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身体也像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再接着，眼前的最后一抹光亮消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驱逐他……赶出去……”
“……驱逐……不配为王！”
再次恢复意识，江洵也感觉自己身处一个没有光亮的密闭空间内，身体依旧不能动弹，只能听到外面传来人群的嘈杂声。
“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为你们争得一席之地。”
少年嘶哑的声音在这愤怒的人群中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已经晚了，天道封印已下，你没有任何机会了！”
“驱逐他！将他赶出去！”
“把他身上的灵力留下，要趁封印关闭之前驱逐，他不配继续留在天澜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