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博衍正在斟酌着下一句该说什么，没料到他会回答，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云辰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兀自说了下去。
“只是坐在这里，想着我这样叨扰会不会显得纠缠，会不会不够矜持，会不会让他厌烦。”
高博衍眼中亮起一瞬，听到云辰ko中的那个“他”字，又迅速暗淡了下去。
分明那个“他”就在眼前，他说得却像那人已经走远了一般。
“借父亲之名才能够进入这处府邸，可却胆小得不敢越界太多，只能坐在这里，等他处理完公务，能够来说上几句话。”
“那其实不是我，你知道吗？现在的我也不是我，”云辰看向高博衍，“你我自幼便相识，却直到很久以后才算相知。”
“你一直在我面前演戏，但你所见到的云辰，也只是我所扮演出来的样子罢了。”
“辰儿……”高博衍不自觉地握住了云辰搭在腿上的手，云辰没有立刻甩开他，只默默将手cou了出来。
“幼时的云辰一心想要学堂兄征战沙场，为此他的父亲头疼了将近一年，将父亲愁得够呛。”
之前完全不敢触及的记忆，此时提起，心中却再没了悲伤。
想起从前无忧无虑的r子，云辰嘴角go起了淡淡的笑。
高博衍本入神地听着，可一听到云永业，他就僵硬了身体，意识到云辰正在细数并宣判他的罪孽。
“他直到现在都梦想着能够征战沙场，让百姓在自己的庇佑下安居乐业——但他依旧在九岁那年，放下所有，拿起了史书。”
高博衍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心中ton处与胸前伤痕jao相发作，愈来愈疼。
“高博衍，我已经为你失去了一切，”云辰语气依旧宁静得毫无波澜，“我的爱q、理想、族人、双亲、未来，你能想象到的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
“我现在是不是过于镇静？”云辰问道。
高博衍不安地点了点头。
“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现在的云辰，除去为云家复仇的执念后，就只剩下一个空壳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云辰的声音越来越轻，看在高博衍眼中，竟有了一丝虚无缥缈之感。
他再也顾不上其他，慌忙地抓住云辰的手，像是生怕他消失了一般。
“辰儿……不要走……”高博衍颤抖着声音，“我会填满它的，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