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这眼泪好长”/P
记忆复健的r子开始。李卓曜只觉得无聊。每天病房都会来很多自称是亲朋的人，围在自己身边讲故事。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记忆是一片空白的状态，也很想努力学习，早点恢复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但是杂音太多、info太杂，反而让李卓曜的big脑更加浑浑噩噩。
梅萍跟李勋见状，便暂时谢绝了亲朋的探视。决定先从父母跟李卓曜本人的经历开始讲起。
他们从家里拿来了许多李卓曜big学时期的照片、奖杯，拍过的DV作品等——当然，这里面所有关于周楚澜的痕迹全部都被抹去了。
李卓曜便每天躺在cuang上，还算是饶有兴致着翻阅着这些东西。他对自己，其实也是好奇的。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经常在脑海里面想，然后又从这些“资料”里面试图寻找佐证。
“你特别好。”偶尔脑海中会有一句这样的声音冒出来。刚开始他还会吓一跳，毕竟难以确认声音的源头。后来，也就逐渐习以为常了。
什么都不记得反而落了个轻松，只要一点点找回来那些记忆就好了。重新开始构筑自己的big脑关系网。
很像小时候在语文课上的背书。他每次都是班里的背书第一名。
“这是家里开酒店的舅舅”、“这是喜欢吃banban糖的小侄子”、“这是嫁到法国的二姨”、“这是姑妈家的堂兄弟”……脑内不断输入这些info，然后再跟那些人脸逐一对应。
某天，李卓曜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着自己big学时期的影集。病房门忽然开了，走进来一个高big的男人。
这男人好像认识自己爸妈，因为一见他进来，爸妈便起身，跟他简短的打了个招呼，随即默默地退了出去，轻轻掩上房门。
李卓曜随意地抬起头，映入眼前的是一张极其引人注目的脸。极黑的眼睛，像是big山里凌晨三点的夜晚，瞳孔如缀在天幕的寒星一样亮。很高的眉骨，眼尾微微上扬，嘴角却呈相反的弧度向下，显得有些苦。
与他格外好看的五官对应的，是极为朴素的衣着：一件很旧很旧的短袖，磨毛边的牛仔裤。男人有些憔悴，眼圈乌青、头发看起来也很久没有理，新长出来的有些凌乱，下巴上还残留着没剃Gan净的胡茬。
也许是他太好看了。李卓曜在抬头望向他的那一刻，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感觉。
“你是？”他歪着头，好奇地问。
“你之前的朋友，今天过来看看你。”男人回答道，随即拉开一把椅子，在李卓曜的病cuang前坐下来，随即抬眸，对他露出了一个很淡的笑容。
李卓曜把脸探过去，小心翼翼地又更近距离地凝望着他的脸。这人的表q里带着笑意，却有一双很悲伤的眼睛。
“对不起a，我这里So了伤。”李卓曜用手指指自己的后脑勺，又盯了对方一会儿：“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不记得你是我同学。”
他声音很小，生怕惊扰到这个年轻男人的q绪。
“en，我知道。”
男人笑了一下，伸手拿过旁边的水果刀，开始为他削苹果。他削苹果的动作非常非常慢，又谨慎和小心，苹果皮在他的手里居然没有断，形成了一条长长的红线。
那是老家的亲戚送来的洛川苹果，果皮的颜s鲜红如血。
“吃苹果。”他递过去那个光洁的苹果。
“谢谢。”李卓曜伸手接过来，咬了一ko。
“好甜，像糖一样。你要吃吗？”
李卓曜很自然地就把手里的苹果递过去。随即又想起来，这是自己咬过的，觉得好笑，又伸手过去，从果盘中另外拿一个新的，递给眼前的男人。
男人无声地接过，把苹果紧紧握在手里。
这时门推开了，护士走进来。先是给李卓曜量体温，又开始发y，捎带着jao代了一些q况。
“护士，他……恢复的怎么样？”男人问。
“身体上还有点虚弱。脑部的伤比较严重，所以现在还记不得人。”
护士放下y就走了，男人过去关门。李卓曜坐起身，拿起桌上的re水壶往玻璃杯里倒水。手有点抖，有一些滚烫的开水泼到了自己手背上。
他被烫的叫出了声，赶紧放下杯子。
“烫到了？水有没有泼到伤ko上？”
不知何时，李卓曜那只被烫到的右手被男人紧紧攥在了手中，对方一脸关切，带着紧张的神s，又检查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确认没有水渍才放心。
“没有。”
李卓曜觉得两个big男人之间拉着手有点不好意思，迅速把手cou了回来。
男人一愣，又在椅子上坐下了。
“你爸妈出去了，我在这照看你一会儿，怕你出事。”
男人扬起脸，认真解释。
“没So伤就好。现在要吃y？”
李卓曜点头。看着对方拿水壶往玻璃杯里倒了big半杯水，又从桌上拿过另一个杯子，两只杯子来回dang来dang去，冒着白烟的、沸腾的透明水帘在他的手里一点点冷却——他居然不怕烫，明明握着水杯的手掌心，都已经变成了红s。他dang着那杯re水，直到re度散去，又伸至cun边尝了一ko水温，确认合适后，把水全部倒入另外一只他没碰过的水杯里。
又按照刚才护士说的量，数好了李卓曜要吃的四种y片，一起递给他。
“吃y吧，水不烫。”
“谢谢。”
李卓曜接过来，强忍着嘴里的苦意，把y片tun下。
然后眼前多了一颗草莓糖球。
“要糖吗？”
“你怎么知道我吃y怕苦？”
李卓曜从他的手心拿过那颗糖球，剥开糖纸丢进嘴里han着，一边问。
“猜的。”
男人笑着说。
“你挺会照顾人的……”李卓曜说。
的确如此。他觉得眼前的男人，简直细心妥帖到不行。削苹果的动作、第一次来便能准确无误地从护士ko中记下他这一顿的y量、递水前的试温度的举动、还会贴心的在自己吃完y之后，递上一颗很及时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