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爷的手指像是尖锥一般刺痛了陆小林的太阳穴,“啊!”她大叫一声往后躲开,但牵一发动全身的剧烈疼痛让她根本没办法站稳。
“小心!”礼爷没有想到陆小林的反应会这么大。
童墨看陆小林快要撞到身后的茶几,于是赶紧上前接住了她。
“蔓延很快。”礼爷有些担心地看着童墨怀里瑟瑟发抖的陆小林,“不要留在这里。”
“礼爷,小林交给我,你先回去照顾成宇。”白书给童墨和小玄使了个眼色。
“我们会帮白书姐照顾好她的,焦暮云过两天高考完了也会来帮忙。”童墨赶紧接话,一旁的小玄开始啄米似的点头,“成宇也要高考了,要好好调整状态,礼爷你快回去吧。”
礼爷重重叹了口气,再看了一眼陆小林,“小林,不要放弃自己。”他说完快步出了门。
“要是像上次何俊那样房顶都给掀飞了,李院长会不会把我按在床上拔光我的牙?”童墨嬉皮笑脸地看着一脸严肃的两人。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陆小林的状况不是很好。”白书让童墨把她放在床上,“陆小林,陆小林?”对方虽然睁着眼睛却没有半点反应,就像被抽掉了魂一般。
“我现在就带她去山上。”小玄见势不妙立马上前。
“不用,没有危险。”白书说完向两人摆摆手,“你们先回去,我来照看她。”
“我留下来吧。”小玄担心地看着白书。
“信我。”白书说完把两人推了出去翻身回到陆小林身边握着她的手,“能听到我说话吗?”
【听得见。】陆小林想说话却发现居然能看到自己,转过身来,她已经飘在半空,【我是死了?】她看着那熟悉的身体,慢慢地从右眼开始变得灰白,从瞳孔到指甲,所有的肢体和器官都变成了灰白。
“我头一次看人觉醒是这样的状态。”白书又麻利地检查了一遍陆小林的身体,确认没有异样才坐在她身边松了口气。
“陆小林,面对自己,面对他们,才能熬过这一劫。”陆小林似乎能感觉到白书手里的温度,她转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柔软而熟悉的触感若有似无。
【面对他们?】她俯身仔细看着那双灰白的眼睛,那双眼睛在她的注视下突然变得漆黑幽寂,深不见底,只有星星点点的暗光在闪烁,她越是想看个究竟就越抓不住那些暗光,再次回头,陆小林发现自己已身处这片漆黑。
【杀了他!】暗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谁?谁?】
【杀了他们!】它带着尖笑狰狞地从远处而来。
【谁?出来!】
【全部杀掉!】它咆哮着,嘶吼着,震耳欲聋。
【全部杀掉。】
巨大的声音戛然而止,陆小林来到一个昏暗的房间里,阳光透过破烂的窗帘稀稀拉拉地照进来,床上有一个女人,四肢以极其怪异的姿势被绑着,地上的血又烫又臭,排泄物流了一床,“是个女娃。”说话的老太婆一脸嫌弃地看着手上的婴儿。
“啧,拉去后山埋了,上次那个坑还在不?”尖嘴猴腮的男人丝毫不顾哭得撕心裂肺的婴儿转身跟老太婆出了门。
“杀了他!杀了他们!全部杀掉!”女人在床上奋力挣扎,即使被绳索勒得皮开肉绽也不停下。
“啊!”她不知挣扎了多久,终于闭上了眼睛,旁边的婴儿也在呛了一口口水后安静了下来。
“都死了?”男人再次进门,平静地检查了这对母女的尸体,“终于能给我省点事。”他拿出一个大编织袋放在床边,牵起床单的两个对角捆好一个结,婴儿被大力的一扯,一头撞到母亲的怀里,床单上的排泄物沾在了男人手上,他嫌恶地往女人又乱又脏的头发上擦了擦,然后又把另外两个对角打成结,母女俩就这样被包裹住放进了编织袋里。
“趁天还没黑,快去快回。”老太婆看都不想看那袋东西,她扛着一带沙土进了刚才的房间。
男人把编织袋摔在板车上推向山上,一路颠簸的板车上不停地有血水流出,“啧。”男人皱着眉头加快了脚步。
半山腰的一条土沟边,男人停下脚步擦了擦一头汗水,还好现在是深秋,不然这堆了三四个编织袋的土沟肯定奇臭无比。
“这是赵老五家的还是刘老二家的。”男人已经觉得稀松平常,只是猜测到底是谁丢弃的。
“哎。”男人已经买了三个女人但没一个生下儿子,看来又要花钱去买一个,他摇摇头点了根烟,一抬手把编织袋给放下土沟然后推着板车走了。
女人的胸口还有温度,怀里的婴儿正吮吸着母亲最后留下的奶水,吃饱以后她又睡着了。
但奶水总会不够,婴儿哭喊了两天两夜,浑身冻得青紫,几近断气。
终于有一个捡柴的老婆子发现了她,老婆子把她从这堆尸体里捞出来带了回去,婴儿虽然只有米汤喝,但好歹算是活了下来。
“你是林子头找到的,就叫小林。婆婆没得文化,十二岁就遭拐咯,还好那家人死得早。”老婆子说着说着泪眼婆娑,一双老手已经变形扭曲,“小林啊,婆婆不会讲故事,只会唱歌,那是我妈给我唱过的歌。”
老婆子的曲调不是很悦耳,但床上的婴儿却很快就入睡了。
“小林,婆婆我留不到你,但是可以带你去好点的地方。”老婆子不知走了多远的路,缝在胸口内侧原本鼓鼓的钱包很快就变瘪了,她颤抖着双手把陆小林递给了孤儿院的院长,没留下任何一句话。
然后小林长大了,随了以前的院长,姓陆。她认识了一个活泼好动的女孩儿,她总是喜欢笑,喜欢蹦蹦跳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