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法时时刻刻守在主子身侧。”卫凌先一步跳下马车,回过身对着呼延云烈行了一礼道:“卫凌告辞。”
守在轿旁的刘胜看着跟在卫凌潇洒离去,回过神来才看见跟在卫凌身后下轿的呼延云烈,赶忙探身去扶,眼神在二人之间漂移。
他这还是头一回见着有人敢走在王上前面,这位卫大人当真是一点顾及也没有。
悄悄打量身侧的王上,却是痴痴地望着人远走的身影。
那神情,真是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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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凌本想先去校场试试自己的深浅,以免一会儿比武时失手伤人或伤己,却远远瞧见校场上聚了不少人,黑衣劲装、腕上踝上皆裹缠了绑带。
待离得近些,便能看出这些人年纪都不大,面庞也是青涩的,最多不过十三四五的模样。
卫凌抬头看了眼瞭望台,不出所料,炙影正抱胸高站于台上,俯视着下方,将校场上的动静尽收眼底。
卫凌走快几步进了校场,一眼看见校场中心,一少年手握短刀,绷着身子立于一已被击倒的少年之侧。
倒在地上的少年口鼻皆由血迹,看着像被人迎面痛击了一拳。
卫凌心道不好,眼神从少年身上滑过,好在没在人身上看到什么致命伤。
“将他送到医馆去。”卫凌飞身落到二人身侧 ,话音刚出,那持刀的少年如蟒蛇般弹起,手里的短刀下意识朝出声的方向扔去,被卫凌侧身躲过。
两步移到少年身后,单手掰住他的腕道:“止。”
少年便如傀儡一般,一听到这个字便瞬间卸了力气。
“止”字便是暗卫营中比武时用的暗号,“止”字一出,无论比武进展如何双方皆要停手。
暗卫营中已经很多年没听见有人喊出这一字了。至死方休,一向是暗卫营墨守的陈规。
卫凌俯身去看少年的伤情,摸了摸少年的脉搏,凭着从秋明那学来的些许医术,知道少年伤着肺腑,便也松了一口气。
瞭望台上的炙影,在卫凌踏入校场前的许多时,便已感知到了他的存在,却故意不现身,便是要看卫凌如何处置这桩事。
不出他所料,假意慈悲、收买人心,刚到他的地盘便迫不及待地要破规矩、耀武扬威,这样沉不住气的人,也亏得王上能被他蒙蔽。
从瞭望塔踏空而下,悄无声息地落到卫凌身后,掌风才起,卫凌便已察觉那股来势汹汹的杀气,当即提起精神应付,七成的掌力打出去,逼得炙影后撤了十余步。
炙影不知卫凌的无感竟已如此敏锐,偷袭不成反被人将了一军,胸口一阵剧痛,为了脸面也只能强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将双手背在身后,勉强稳住重心。
眼见卫凌能将炙影击退,校场上的少年们忍不住发出惊呼。再被规训也只是半大的孩子,遇见稀奇事总想偷偷摸摸多看几眼。
炙影正要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当即给了手边那少年一耳光:“方才教过的规矩,才多久就忘了,自己去刑房领十脊杖。”
少年捂着半张被打肿的脸,嘴角缓缓留下一样血迹,嘴里含糊不清道:“是,弟子知错。”
卫凌将走过身侧的少年一把拉住道:“去医馆。”
少年只扫了卫凌一眼,便挣扎要将手扯出。十脊杖虽难抗,但他勉强还能受得住,但若是抗命不遵惹恼了营首,可就不止这些了。
“我以暗卫营次长的身份,令你不准去领那十杖的责罚。”
少年面露不解,似乎没弄明白暗卫营中何时蹦出来个次长,而且这次长还是个完完全全的生面孔。
“呵”炙影冷笑一声道:“倒是忘了告知你们,昨日王上回城,给咱们暗卫营指命了一位副营首,也就是所谓的次长。”
炙影踱步到卫凌身边,围着绕了一圈道:“这人便是如今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位,卫凌卫大人。”
少年们低垂着双眼不敢抬头,营首方才杀鸡儆猴,即便想瞧瞧新来的次长是和模样,也只能忍着好奇心木桩般地立在原处一声不吭。
“卫大人今天走马上任,都低着头做甚,不抬起头来好好瞧瞧卫大人的模样,往后在营中都不知该听谁发号施令了!”
少年们不敢抬头。绕是他们年纪小,还不大会看人眼色,但方才那一时半儿也能察觉得出营首对新来的这位大人深切的敌意。
“怎么都还像死人一般垂着头?这是来了个次长,我这营首说得话便不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