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下次了。”他说。
他们没在此地久留，租客小人得志的嘴脸实在看得人心烦。不过在经过客厅时，林清塞给他们一张号码条，听她说有什么事可以联系。她不想让丈夫的愚蠢之举影响到女儿，因而会尽可能为他们提供帮助。裴淮微微点头。
向鸣岐一口恶气没出干净，前脚刚出院落就导航到附近一家酒吧邀他共饮，打算聊聊这件事。
他拿过酒盘上一杯莫吉托，将柠檬片压到舌头底下，砸吧着嘴，跟前辈打抱不平，说他二伯简直是双标界的宝塔天王。对供着自己的侄儿没感恩之情就算了，居然还要人受害者知恩图报。再说，他个老登，活到现在哪里带给他们兄弟什么好东西，天天催命似地要钱。
借钱时让下跪下跪，一把鼻涕一把泪，保证积极改造绝不再犯，话说得好听。等钱到手了，腰杆硬了，就说人家那是孝敬他。
向鸣岐把柠檬片吐到垃圾桶里，怏怏地评价。就差把“我不要脸”纹脑门上了。
自始至终裴淮没有说话，顶部的暖色灯光刷扫出高耸的鼻骨，与清疏干净的侧影。脸上血色不多，淡淡的，有一种智性的沉静，显得更好看。
他想，不是因外表彰显出的好看，是天性，是气质，是由内而外让人心悦臣服的。
向鸣岐沉浸在为他打抱不平的快意里，一个人呶呶不休许久。直到他把肚皮里仅存的几个字眼抖了个干净，裴淮才搁下方口杯。
“我知道。”他说。
他清楚二伯不是什么好人。贪，爱从别人嘴里顺东西。但那一年，父亲与继母意外身亡后，裴淮别无选择。他离家打拼，没可能边工作边担起照顾弟弟的义务，而于明睿需要一处落脚地。
他说，不谈动机，二伯也是早些年二话不说就愿意收留他们的人。
“那他现在怎么这样？”
向鸣岐想找话题跟他聊聊，不想裴淮喝着酒，状似思考地移远了视线。
食指摁住眼跟前的酒座，他舔着软腭说：“不知道的话可以回答我一句‘不知道’哦。”
“我只是尽到了自己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