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苏崇光一愣，林晚雨是什么时候得知这件事的？他很快想到了泮子衿，泮子衿久居宫中。此种内情，除了她，别人是万万不可能告诉透露的。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苏崇光脸色苍白，疼成那样，还有心情针砭时弊，林晚雨不理他：“我自然有我的法子。”
他继续道：“郭温离此刻应该已经到了延平，不出意外，郑三已经将水铜珠交到了马致和手上。只要郭温离将他们引去延平，就能分散马致和的注意力，马致和肯定趁郭之远病重逼宫，逼他交出虎符。所以他断然不可能追去延平，而是会亲自留在皇城控制局面。说起来，我还有一件事，一直心存疑问，郭之远到底是对马致和所作所为一无所知还是有意纵容。若是前者，那边好办，可若是后者，我们面临的可能是二十万骁骑营大军，仅凭两万西南士兵和封副将那五千伤残老兵，怕是寡不敌众。”
林晚雨之担忧不无道理，然，事已至此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们本就只有五千筹码，好在有郭温齐千里送兵，我们也算多一筹胜算。”
苏崇光手里捏跟稻草，搔着林晚雨的手心：“内忧外患，能收拾了郭温齐，我们已经做得够多了，东成给你多少俸禄，让你这般殚精竭虑，苦心孤诣的？”
“那点儿俸禄都不够师兄买身衣裳，怪磕碜人的。”林晚雨捡住稻草的另一头，扯了扯，两个人竟还有那闲心思用一截稻草拔起了河，“依我看，东成朝廷之大臣，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皆尸位素餐，郭温离若得了皇位，够他忙活几年的。”
不知不觉，天牢里添了灯火，更响三更，苏崇光留心外面的动静，「轰」的一声，有什么应声而倒，浓烟滚滚从窗里飘进来，着火了！
天边亮起通红的火光，宛如白昼，苏崇光抓起林晚雨的手，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急切：“林昀，着火了，我们走。”
浓烟越来越呛，苏崇光别开门锁，脱了外衣在水缸里浸湿，一分为二，掩住口鼻，苏崇光把林晚雨往前一推，“你先走！”说完，转头去挨个开锁。
林晚雨不听：“不行，要走一起走。”
苏崇光几乎吼出来：“林昀，算我求你，听我一次行不行，快出去！”
天牢里响起犯人凄凉地呐喊，苏崇光沿路别锁，火苗倏地串上房顶，「砰」，一根烧断的木头砸下来，刚跑出来的人被压倒在地，身上瞬间着了火。
苏崇光抬走木桩，抄起水瓢往那人身上浇，“快走！这里快塌了。”
说完，他瞧见林晚雨又折了回来，当场就急了，“你回来做什么！”
林晚雨把他往外拖：“你还在这，你说我回来做什么，快走，你活着能就更多人，死在这儿一切就都完了。”林晚雨不再管耳边凄绝的哭喊声，火星子、断木桩下雨似的往下砸，他们在浓烟中匍匐而前，穿过火堆。在跨出天牢的大门的那一刻，天牢顷刻倾塌。
林晚雨望着冉冉的火光，眼底闪过红痕，冲过来想道谢救命之恩的囚犯瞧见他眼底腾腾升起的杀气，脊椎一僵，冷汗流了一背，不由自主后退一步，转身跑开。
天牢外无人看守，他握紧了拳，他们都意识到，这是一场谋杀。
“郎君，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