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瞒不过的。
只是当时没想好怎么说，何时说，他已经知情，再说什么都像是辩解，林晚雨既然要为他做，那他就要。
若林晚雨为此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不会让他泉下孤苦，定会追随而去。
「他想做的事，没人能劝得了。既然劝不了，那就陪他疯」。
泮子矜懂了，年少时的情感，谁不是浓烈到「誓」死如归？好在她有些本事，也能帮上些忙，“你的毒，我有法子解。”
苏崇光点点头：“有劳泮太医。”
昼长夜短，戌时三刻已过，天还亮着，老白看了一眼忍不住着急跳出来的北斗星，小声问竹清：“什么地界了？”
他们一个时辰前刚经过的赤水，和几座连绵的高山，竹清心里门清，道：“陇西划子口。”
老白一惊：“这么快？”
竹清和老白先去了陇西，一边追寻鲁氏的踪迹，一边打探午夜幽兰的消息。
午夜幽兰，在陇西人口中，是晦气的「幽冥地府」，提到它便讳莫如深，辗转多地，终于在陇西北麓，与北漠相连的九黎山附近，打听到了午夜幽兰的消息。
一位老人说，午夜幽兰很多年前几乎灭绝，近一年来似有卷土重来的迹象，最近因此丧命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他们便专往办丧事的地方凑。
死人见多了晦气，好在竹清、老白并不在意这些，那天夜里，一行人跑了一天一无所获，准备在山脚下找户人家歇脚。
天色大黑，有人鬼鬼祟祟举着火把往山上走。
他们跟上去一看，原来是在埋人。
民间办丧事免不了哭闹几天，唢呐吹着，二胡拉着，不勾出人几滴眼泪不罢休，再算个黄道吉日，让人入土为安。
像这样静悄悄，洒了几张黄纸，扯了几块白布一盖，草草了事，连夜把人下葬的事，极度不合常理。
一晃一晃的火光中，竹清看到白布下的人露出来的一截手腕黑的像木炭。
等人走了，他们当起盗墓贼，撅了人家的坟，扒开棺材板一看，里面躺着七窍流血，四肢发黑。
不用找仵作验尸也能看出是中毒暴毙。
他们顺藤摸瓜，在九黎山发现了惊天秘密。
两人不敢耽误，迅速前往北关与林晚雨汇合。
夜风大，老白看林晚雨一点没有停下来休息片刻的打算，担忧道：“郎君伤重，进去歇着，我和竹清赶车。”
车舆内，苏崇光闭着眼睛靠窗而坐。
林晚雨钻进去，在他旁边找了处位置，盘着腿，坐着不说话。
苏崇光目光灼灼，来回逡巡，几次yu言又止。
林晚雨没打算装睡，出声提醒苏崇光和泮子矜：“你们讲这样的话也不背着我点儿？我可没睡着嗷。”
那模样，小孩儿似的，苏崇光看得直乐：“知道，反正你也知道了午夜幽兰的毒并没有全解，现在这样风风火火赶路，想必已经打听到午夜幽兰的下落。”
苏医师破罐子破摔，当真毫不避讳，“其实只是尝不出什么味道，治不好，也无甚影响。”
车舆内寂静一片，林晚雨不搭腔，苏崇光哄人手段拙劣，坦白方式也欠妥，实在是，一言难尽，泮子矜只能干咳缓解尴尬。
“你们说着，我出去透透气。”
泮子矜掀开门钻了出去，剩下苏崇光不知该何去何从，方才似乎说错了话，都说了要陪林晚雨疯，做甚说开解宽慰人的退路，按照林晚雨那深沉的心思，恐怕更要多想。
说错话的人沉默着，眼里的余光从未离开过林晚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