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岸观看的村民看着晃晃悠悠将士,心也跟着揪起来,生怕一不小心这些将士真就被大水冲走了。
他们在峄江水岸边生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产生了对峄江的敬畏。
木板在将士木槌的凿击之下,深深嵌入泥土之中,将士将绳子的一头拽上岸,捆在了岸边的木桩上。
“大人,钉稳了。”将士欣喜若狂。
林晚雨点点头,示意将第二块板子贴着边放进去,接着是第三块。
水面上露出齐刷刷的一排木头桩子,在水波的冲击下,纹丝不动,众人都获得了一些信心。
起初他们对这几个木板子的作用都是存疑的,眼下看来,这的确能起到加固河岸的作用。
俞鸿飞那边传来消息,他便一刻也没有松懈,用完美的时间差,保证他们能原路乘船返回,及时阻断上游,他下令道:“上来两个人,把沙袋传过去,后边儿的跟上,挨着木板,一层层堆起来,直到堵住水流为止。”
“咚”一声闷响,第一个沙袋落入水中。
将士的身上被溅起来一身水,河水被搅起来些泥浆,糊得眼睛有点迷,可他顾不上,胡乱地擦了一把,望着林晚雨道:“大人,怎么办,好像丢歪了。”
林晚雨:“...”也不能让人捞起来重新丢,他镇定了一下,道:“无妨,用绳子吊着沙袋,贴着木板下去,沉底了再把绳子抽出来。”
其实水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没有人知道,只是尽量让所实施的每一步,都按照计划那样,稳扎稳打。
这是一场硬仗,没有硝烟,可并不比沙场轻松,所有人都卯足了劲儿,听林晚雨指挥。
岸边井然有序,传沙袋,丢沙袋,堆积如山的五千袋沙土随着天色逐渐变暗而变矮。
原先巨大的水流变得越来越小。直到土色麻袋取代了原先被大水冲垮长满杂草的河岸,河对岸的百姓们知道:成功了!
水流从细缝里潺潺渗出,只需要再倒入一些石渣泥土,填满细缝,水就彻底堵住了。
林晚雨让人把最后的几袋沙土倒了出来,倒进细缝里,填满。
大木锤在细缝处千凿万击,百十来个将士们都累坏了,换着班加固新修的河岸。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天空中亮起了几个星斗。
岸边一片灯火通明,观望的百姓也没有散去,个个儿都勾着脖子盼着,颇有一种隔岸观火的效果。
上游水流被截断,下游水涌入护城河。
这一刻,崔有志下令修的渡口一并被填平,林晚雨踩在将士们一肩一肩扛过来的沙袋之上,看着峄江水意外的支流被彻底截断,毫无留恋地向东绝尘而去。
堵疏结合,江水南去,至此,河西南岸的水,终于泄了出去。接下来,重中之重便是治疗水患之后的疫病。
尘埃落定,河岸对岸一阵欢呼。
“太好了,终于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