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崇光来找泮子矜,泮子矜把递给俞鸿飞,俞鸿飞都不敢接,颤颤巍巍道:“我的手,还能要吗?”
苏崇光淡淡解释:“y粉遇水才起作用,俞将军放心。”
俞鸿飞松了一口气,只是半斗y粉只是杯水车薪,如何能够?他担忧道:“这些,恐怕不够。”
贺图司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顶着一张棺材脸嘲讽他:“哟,今天轮到我们俞老哥发光发热啦?那我瞪大眼睛瞧好俞巧妇怎么做无米之炊。”
“贺图司,你闭嘴。尸体捞完了吗?在这散德行。”俞鸿飞怼贺图司已经成了习惯。
“早捞完了。都摆在后山那小屋里呢。哎哟,这场景,简直永生难忘。不过你那些兵蛋子更绝,直接被炸得满身都是,差点儿没把我熏死!”贺图司仿佛又想起了昨日的场景。
泮子矜做事果决,她开了口:“半斗足矣,俞将军,我们走,速战速决。”
俞鸿飞没有继续跟他闲扯,跟林晚雨打完招呼,便带着泮子矜去往护城河。
有昨天的经验,几人很快赶到护城河边。
站在船上的时候,城墙差不多到泮子矜腰间的高度。
船靠在岸边,泮子矜将y粉沿着护城河墙倒上去。
俞鸿飞道:“泮太医,需要水么?”
江昭雪看了看泡了好几天尸体的河水,没说话,而是打开了腰间别的水壶。
粉末倒在墙体上,「滋啦啦」的声音蔓延开去,接着就是墙体裂开的声音。
俞鸿飞和将士们都看呆了,只有泮子矜喊了一声:“快往西划出去,不然我们就要被冲下去了!”
话音刚落,墙体「嘭」地一声,裂开一个巨大的豁口。
兵蛋子使出吃奶的劲赶紧撑篙往西划去。
接二连三墙体豁口的声音之后,汇集于此的峄江水钻入这张裂开的大口之中,倾泻而下,巨大的水瀑冲入护城河,漫天巨响。
两艘木船因为巨大冲击力摇摇yu坠,好在俞鸿飞早有准备,将绳索抓在护城河城墙上,沿着墙边,逆流而行。
滚滚峄江水,呼吸之间,从雪山而来,浩翰河山仿佛都能被它无情摧毁。
道是无情,却有情。
峄江绵延奔腾,流传河西,五湖相连,鱼香满堂。
石桥间险巇叫嚣,洪水滔滔怀山襄陵,喝退试图与这血盆大口一较高下的人。
那桥架通南北,天堑通途,又在顷刻间覆灭,一江之隔,生与死分庭抗礼。
五黄六月,烈日当空,吴牛喘月,岸边的将士汗如雨下,往河边运送沙袋。
岸边的赶着牛板车,水上的船一趟一趟的划。
木船剧烈的摇晃之下,几个将士手脚并用,一手拽船舷,一只脚蹬地,有人喊着号子「一二,甩」,「一二,再甩」……
他们汗流浃背,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行军苦中作乐,不知是谁,说了几句荤话,几个人便低低地笑起来,不明所以的人跟着瞎起哄,听了半截的笑话变了味,转来转去,他们就开起了俞鸿飞和贺图司的玩笑。
俞鸿飞带来的一千人马,都是他的亲信精锐部队,跟他多年,对他和贺图司的某些不为人知的过往如数家珍。
贺图司和俞鸿飞从穿开裆裤就一起玩儿,再大点儿过家家扮夫妻,俞鸿飞长得秀气,总扮小女娘,俩人夫君娘子喊到了十来岁。
后来俞鸿飞就去当兵,贺图司被马致和领回府。
两人都在昌都当差,抬头不见低头见,贺图司长大更是没羞没臊,见到小女娘摇身一变糙汉子,不依不饶,非得嘴欠地喊「新妇」。
俞鸿飞人大了,力气也大了,那点儿小时候的秀气被磨了个精光,他哪里忍得了贺图司那口无遮拦的败坏他威武高大上的将军形象?
两人见面就掐,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谁也不占便宜,也没有人落下风,旗鼓相当,打得相当火热。
将军不在,那些平日不敢说的,不能说的,也不怕旁人听了去,一气儿说了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