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嘴上说着再来一针,身体却诚实地瑟缩在一边。
苏崇光故意逗他:“刚才扎错地方了,你受累再来一针?”
林晚雨讪笑:“不劳烦师兄了!”他身残志坚,一溜烟钻进了帐篷里。
贺图司两步一回头,生怕苏崇光追上来,鬼鬼祟祟躲在俞鸿飞身侧。
俞鸿飞看着贺图司满头大汗嘴唇煞白的样子,以牙还牙道:“哟,怎么了这是,夜路走多了见着鬼了?”
贺图司浑身没长骨头似靠在俞鸿飞肩上,认怂道:“遇到色令智昏的医师简直比见鬼更可怕。”
苏林二人一前一后钻回马车,贺图司才大着胆子,重新围着火圈子坐下。
手撅着根二尺多长的枯树枝,搭在火堆里,与那一堆柴火一起燃烧,迸出温暖的火光。
泮子矜和林程程把马车让给林晚雨,和其他人一起挤帐篷。
林晚雨只能趴着睡,半夜伤口疼得厉害,他闭着眼哼哼唧唧,怕吵醒苏崇光不敢大声叫唤,第一夜是最难熬的,苏崇光怎能不知?
黑暗中,苏崇光伸出手摸了一把侧卧着的林晚雨,摸到一头冷汗。
凳子底下的y包里,有麻沸散。
可林晚雨轻生重义,实在可恶,必须让林晚雨受些皮ro之苦。
他想了想,把被他拖出来的y包一脚踢回原处,他轻轻按上伤口周围,一圈一圈地揉,灼热与痛感得到纾解。
冷汗了,嘴里细碎的哼唧一并消失,他陷入熟睡。
苏崇光守着他,一夜没合眼。
翌日,是个阴天,山雨yu来,贺图司起得早,挨个儿叫早。
苏崇光不用他叫,听到外面乒乒乓乓兵器碰撞的动静,便掀了帘子,同贺图司大眼瞪小眼,“苏医师,你这是一宿没睡?”
苏崇光不置可否,给讲究的林晚雨打水洗脸、换y。
休整完,林晚雨重新分配了队形,贺图司在前面领路,俞鸿飞在队尾压阵,他们逃离大雨,奔赴河西。
没有颠簸的石头路和举着刀要人命的悍匪,后两天的路,他们走得非常顺利。
河西郡的城楼近在咫尺,林晚雨走马观花,囫囵观瞻河西风光。
与蜀南郡和海西不同,河西城门楼阁虽不如昌都城的气派和恢弘,却与昌都形似。
“小林大人,我们到了。”贺图司下了马,与守城官兵看了通关文牒,大大方方地进了城。
河西郡守年近五十,名唤崔有志。
在河西当地方官近二十年,从没遇到过水患,经验匮乏,眼睁睁看水淹了农田、房屋,家禽家畜死伤不计其数,百姓深受其害,崔有志一夜急白了头。
崔有志扫视一眼来人,越过站在最前头的林晚雨,迎着俞鸿飞老泪纵横:“林大人,可是把你盼来了。”
俞鸿飞:“...”
林晚雨瘸着肩膀,也没耽误他嘴上功夫:“林大人披星戴月,日夜兼程,崔大人不表示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