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坊青瓦白墙，被红艳艳的日头笼了个严严实实，苏崇光坐在木秋千上，长腿随意搭在边上，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目光落在一丈开外的小弟子砚文身上。
砚文在一群少年们中，年岁最小，也是唯一的女孩儿，苏崇光把她捡回去时，她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
虽然才八岁，可出落得水灵标致，被丢弃过，没有安全感，爱哭。
别人都不敢在苏崇光面前造次，唯独她不怕，只要她哭，先生再冷的脸，都能被她给哭化了。
青石板上，拿石灰研画出几个大小不一的方格，自第一格越往前格子间隔距离也远，有的一排两格，有的一排又只有一格。
砚文管这叫跳房子，抱着小春的腿让陪她玩，小春指着苏崇光道：“小砚文，怎么不叫你家先生陪你玩？”
“先生病了，不能剧烈运动。”砚文说话的时候，眼睛滴溜溜地转，嘴角两边鼓鼓嘟嘟的，让人看着便想捏一把。
“你倒是机灵，那你去小厨房找小秋姐姐要一点米拿过来......”
“要米干什么呀？”
“做沙包呀，你可真笨，没有沙包怎么玩儿？”小春戳了戳她的脸蛋，砚文便跑去小厨房小心翼翼掊着一捧米回来了。
小春简单缝了个三角包，砚文那一双小胖手捧的米远远不够，她又折去小厨房装了些，封好口，丢给了砚文。
砚文跑到第一个方格前，小胖手捏着三角包往前一丢，落在了第一格上。
她蜷起一只小短腿，“咯噔咯噔”跳出去，跳起来的时候脸上的奶膘跟着颤，跳到第一格的时候，她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却还需费劲弯下腰去捡小沙包，好不容易捡到了，不小心脚着了地，她可怜巴巴地求助小春：“小春姐姐，砚文能重新来一次吗？”
“不可以！你啊，每回都耍赖！”小春点破她。
“人家哪有，再说人家耍赖你也让没人家....小春姐姐真坏......！”砚文奶声奶气地控诉，话里竟带着哭腔。
“哎呀，别哭别哭，怕了你啦！那小春姐姐就让你一次！”小春无奈地蹲在最后一格处等他。
砚文目的达成，小小的身子像模像样地蹦跳起来，模样憨态可掬，煞是可爱。
苏崇光看得津津有味，他在悯星山没有玩过跳房子，竟然兴趣盎然地仔细琢磨起来玩儿法，他忍不住给砚文出主意：“砚文，丢远一点。”
林晚雨背手靠在门边，看了许久，直到砚文终于如愿以偿跳到最后一格，他才悄无声息地走到苏崇光身后，轻轻摇了摇秋千。
他没有回头，而是抓了秋千绳，腿微微翘起来，让秋千带着他轻轻地晃。
“你来啦。”惬意自在的语气藏不住，就连眼角，都是明媚的。
看小孩儿跳房子就这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