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崇光两指钳住林晚雨的神门穴,不轻不重地按着,听到此处,他的眼神变得幽深,良久,他才轻声应了句:“嗯。”
林晚雨被他按得昏昏欲睡,不清不楚含混道:“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你怎么就那么狠心,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轻易推开我,说走就走,看着你绝尘而去的背影,我心都碎了。”
苏崇光的手一顿,他一直以为六年前,被伤害的只有自己,原来,他也伤到了林晚雨。
林晚雨动了动,醉意和睡意齐齐上头还不忘给自己刨了个舒服的窝,折腾一番,半躺下来枕在了苏崇光的腿上。
“林昀——”苏崇光叫他。
“嗯——”那人已是梦中呓语。
苏崇光沉稠的呼吸吐在林晚雨脸颊,那眼神有了分量,落在林晚雨微阖的唇上,“唔。”醉酒的人咕哝道,因呼吸不畅,张了张嘴。
湿热顺理成章探进去,唇齿间淡淡的酒味,浅尝辄止,嘴间沁入猫儿醉的醇香,苏崇光勾唇品完,拇指腹擦过那人沾着水光的下唇,“你怎知转身离去的人不是用了全身力气”
半梦半醒间,林晚雨感到腰间一轻,他被人拦腰勾着腿弯抱了起来安置在了榻上。
林晚雨在他怀里一顿乱蹭,苏崇光坐怀不乱,他给人理了理蹭乱的发丝,脱了鞋袜,拉了铺盖,非礼勿视一般地站了老远守着他,直到梦里皱着的眉展开,他才转身上楼,十成十的正人君子做派,仿佛上一刻趁人之危占便宜的不是他。
林晚雨睡了个昏天暗地,不知时日。
而苏崇光在三层甲板上吹了一晚上的风。
客船从彭荷镇向东行驶了二百多里,转入昌都运河,三日后,便到了昌都。
晌午时分,船停在了昌都最大的码头——桥西码头。
竹清和老白指挥人从船上卸东西,苏崇光这才发现,他半开玩笑的那几个大箱子被小厮抬下了船,整整齐齐码在马车里,整装待发。
小夏带着小春、小冬等一众家仆在码头天儿不亮就候在码头,一见人下船,风风火火迎上去,又是递帕子,又是拿点心茶水,生怕两位郎君渴了饿了。
仆从性子也随主人,小夏是个话痨,一路上缠着林晚雨寻东问西,林晚雨被他缠烦了,打发人把苏崇光那些木箱子和苏崇光两个小门徒一起送去杏林坊。
杏林坊与出岫居一路之隔,原先是家书院,经营不善连连亏损,两年前终于不堪重负,卖掉祖宅还债,林晚雨不顾曲先云反对买了下来。
曲先云是林家茶铺在昌都的掌柜,亦是林济卿的心腹,现如今也有了别的身份。
林晚雨:“师兄,若是还有精神,我带你四处转转?”
“此曲只应天上有”在沈思明落网后,经过整顿,由林家重新接盘,做起了正儿八经的丝竹生意,卖的是西域琵琶,蒙古马头琴,做着正经买卖,曲先云忍辱负重,当起了一店之掌。
原先的歌舞坊改头换面,但眼气一下苏崇光还绰绰有余,林晚雨揣着一肚子鬼心思,装作势要一尽地主之谊的正经模样,实则没安好心。
苏崇光不置可否,小夏不解风情出言提醒:“郎君,马致和大人得知您今日回程,现在正在府上候着呢。”
林晚雨无法,只得先打道回府应付马致和,又心有不甘地对苏崇光道:“师兄,晚点我再带你去。“
苏崇光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