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启程下一站
苏崇光站在高高的城楼上,微微抬起下巴,不慌不忙地等着领头人的回答。
此言一出,底下瞬间乱了阵脚。
海宁人绝地反击,倘若不答应,日后没有蔬果粮食,一两月尚且过得去,时日久了,定然难以为继,哈克出生于苦寒之地,只有在夏天,高山上才能生长出些草,他们只能趁那一两个月尽量割一些以度寒冬,等待漫长冬日的到来,牛羊都很瘦,地里长不出粮食,海西是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能生产粮食的地方,若是真的再也入不了城,那真是自取灭亡。
领头人的确做不了主,他朝苏崇光喊道:“我需要回去与首领商量,明日辰时再来。”
说着就要走,苏崇光叫住他:“慢着,带走这个。”
他将事先拟好的盟约抛了下去,领头人稳稳接住,草草扫了一眼,合上卷,甩袖而去。
一众人也跟着鱼贯而走。
鼓声长擂,示意哈克已走,可自由外出。
奚悲很高兴,梨生也是,围着苏崇光打转。
苏崇光是他们的救星,他们奉苏崇光为神明,恨不能用世上最动听的语言礼赞他。
明明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苏崇光却不好大喜功,他躲在离人群最远的地方,看着他们欢呼,庆祝。
晚些时候,封副将和苏崇光回到住处,商讨若谈判失败的对策。
奚悲拉着梨生,登上那高耸的城楼。
眼前的海宁变了模样,突然就有了生气,河边的杨树长得枝繁叶茂,活分的很。驽江水流经的地方,显得静谧而美好,鸟叫也变得好听了。
“梨生,你有没有觉得海宁变了?”
梨生也笑:“我们终于打跑了哈克人。”
他转而落寞起来,“可惜,大母没有见到这番景象。”
奚悲安慰他:“他们都在天上看着呢。”
梨生吸了吸鼻子,望着天上的星星,说出了他在心里盘算很久的话:“我想跟着苏医师学习医术,哪怕他不肯教我,我也愿意跟着他。”
奚悲敏锐地发觉,原先对医师充满愤恨的少年,悄悄改了称呼。
奚悲心里的小算盘被人抢了先,他不高兴道:“你跟着干什么,你就喜欢给人下毒。”
“你是不是也想跟着苏医师?”
奚悲不说话。
梨生道:“我才不管你,我就要跟着他,他去哪我去哪。”
“那你也得叫我师兄。”
“呸,你真不要脸。”
“你敢说师兄不要脸?”
“你才不是师兄!”
城楼上,少年人的打闹声被拉长,而那一轮圆月,高高挂在天上,照着人间。
哈克人第二天送来了海戎共存求和书,苏崇光功成身退,他去大柳树下祭拜了两位老人,背上为数不多的行囊,趁着夜深人静,离开了海宁。
平沙莽莽入黄天,巨石奔崖指下生,飞波走浪弦中起,驽江过鹍塔山千沟万壑,自万丈峡谷奔腾而来,十里一跳,水声滔天,气吞山河。
每一跳,那惊涛骇浪不尽相同,浊浪涛涛掀起水花万丈,重新落回汹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