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索抱着苏崇光的一条腿，哭得撕心裂肺。
无法想象，两天的时间竟然让这个害怕生人的小团子对苏崇光产生了如此深厚的感情。
人与人之间的羁绊，无法用时间的长短去衡量深浅，次索对苏崇光依依不舍，他虽然小，对“好”的感知却比很多大人更敏锐。
他喜欢苏崇光，喜欢苏崇光看着他时流露出来的心疼，这是别的给他看病的老医师不会出现的表情。
怕吵醒其他人的苏崇光只好上前去哄他，极温柔地抹干他的眼泪，捏了捏他的脸，“次索乖乖吃药，健康长大，我会回来看你的。”
次索抽泣着，带着哭腔道：“那小哥哥要说话算话，拉勾勾。”
苏崇光无奈地与他拉勾，次索得意的看着自己的小手指头，破涕为笑。然后“唰”地脱下裤子，站在门口，尿完尿，心满意足又跑进屋继续睡觉。
苏崇光失笑，站起身，掩上门，看着手里罗盘的方向，向海宁而去。
从海东到海宁，需要穿过茫茫沙漠和无人的戈壁滩。
楼兰说沙漠里是有狼和毒蛇，苏崇光晚上不敢睡觉，几乎没日没夜的赶路，走到第四天，苏崇光眼前出现模糊的幻影，精神逐渐恍惚。
脚下越来越沉重，举步维艰，极目望去，一望无际的黄，没有一丝绿。
正午，太阳升得很高，远处蒸腾着热气，沙子十分烫人。
口干舌燥，他带的水已经见底，最多只能撑半天。
他没预料到会在这个沙漠里面消耗这么久，嘴唇因为缺血，起了厚厚的一层干皮，手上的皮肤在沙漠里被日益强劲的日头晒得发红，开始掉皮。
他知道，他不能继续走下去，可也不能停下，只能强打起精神。但现在无论他怎么想，都已经无济于事，两只脚不听使唤地打颤，意识越来越模糊，他陷入山呼海啸般的耳鸣，他听见一阵呜咽，似野狼的呜咽，进而变成群狼呜鸣。
心口发麻，一块巨石压下来，砸在他心口，喘不上气，如鲠在喉，他也无法发出声音，头疼欲裂，他暂时无法支撑自己继续往前走，茫然无措之际，他心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凄凉。
自己选的路，怨不得别人。
闭上眼，他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湖里，湖水特别凉。接触湖面的瞬间，缩了一下身子，却无处可避，“扑通”一声，砸进了湖里。
他用力挣扎，却被什么抓着拼命往下拽，他呛下几口凉水，剧烈咳嗽起来。
苏崇光用尽力气呼救，然而周围什么人都没有，没有人能来救他。
身体的血液好像倒流一般的难受，他的手都木了。
他病了。
混沌之际，耳边传来叫卖声。
“卖糖葫芦，好吃的冰糖葫芦咯”
“女娘，看看拨浪鼓，好听又好玩儿。”
“包子——狗不理包子。”
人声鼎沸，人来人往中，林晚雨举着一串糖葫芦，喊他：“师兄，吃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