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签了合同的苏晚意, 很快就进组了。
痛并快乐着！
痛是因为, 《有凤来仪》剧组的进度很快，楚萱儿这个角色在前期戏份又重，可以说是第一女反派，A组的工作强度之大, 拍得她快累死了。
快乐是因为她演的好爽！
她演的这个楚萱儿自持美貌, 很是嚣张。
见谁不爽，就要刺两句, 吵不过，她就动手！
基本上在同来的这批美人儿中, 就是横着走。
同来的这批美人儿，在来之前, 刘太后有命绝不能伤了楚萱儿，尤其是不能伤了楚萱儿的脸。众人惧于刘太后之命，只能对楚萱儿多加忍让, 可是，心里都把楚萱儿恨个半死！
这也是后来女主慕容芷进宫后, 楚萱儿因为早就将人都得罪光了, 所以, 在她落魄的时候，竟无一人帮她。
演落魄戏的时候, 就到时候再说。
反正, 苏晚意现在爽得很！
这种戏, 简直太合她的心意了。
因为心中高兴, 拍起戏有独如神助, 将楚萱儿的霸道蛮横演绎得入木三分。
“咔！”
“GOOD！”
“这条过了。”
“苏晚意, 你先休息一会儿, 积蓄点儿体力，一会儿咱们就要演‘武戏’了啊……”
A组的导演，也是整部剧的总导演杜汝成拿着大喇叭，踩着小凳子，从监视器后探出了头，对着苏晚意大声的喊着，声音里透着愉悦。
能遇到有灵性、能跟得上拍戏节奏的好苗子，哪个导演都会乐意给几分笑脸的。
苏晚意明白导演的意思。
文戏对于楚萱儿这个角色，就是吵架。
武戏对于楚萱儿来说，那就是打架了。
打架还是要出点力气的。
那她是得休息一下。
这一天下来，和她吵架斗嘴的角色换了几个，她却要一直表现得战斗力爆棚，也是很辛苦的。
导演一喊“咔”，整个剧组也都松了一口气，乱哄哄的各忙各的去了。
没理会她面前被楚萱儿‘欺负’得柳眉倒竖、脸色铁青、浑身乱颤的对戏演员，苏晚意自顾自地回到她专属的休息椅上，喝着她家经纪人体贴递过来的温热绿茶，坐在霍君珩给她遮阴的伞下，娇声娇气的抱怨着：“哎呀，可真是累死我了。”
“怎么吵个架也这么累？！”
孙岚坐在苏晚意身边，忍不住想笑，半是玩笑半是提醒地说道：“你也太卖力了，你看看你给人气的，怕是真恨上你了……”
苏晚意在拍戏时，孙岚就在导演身后看着监视器。
监视器里苏晚意不施粉黛，却依旧美得惊心，艳压群芳，只可惜好好的美人儿长了张嘴，那眉梢眼角的刻薄跋扈，真真是天怒人怨，让人恨得牙痒痒。
简直是嘲讽技能满点！
只被苏晚意看一眼，被看的人心中的火气立马就能被勾上来。
嗯？！
苏晚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刚刚和她演对手戏的那位，果然，坐下休息都止不住她身上的怨气升腾，正在那边对着自己的助理连掐带骂，怨恨的目光时不时地瞥往她这边，指桑骂槐，像个炸药包似的。
这个和她演对手戏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老熟人──周洁。
“那是她演技不过关，戏人不分，关我什么事儿？！”
“再说，就算我演得不好，她也会看我不爽的，谁叫我天生丽质呢？”
苏晚意‘楚萱儿’附体，极为自恋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美丽的脸蛋，看了一眼那边的热闹。
她演得是自我放飞了些，气人了些，不过，周洁会气成那样，也不仅仅是她演得太气人的问题。
周洁，就是演《夜未央》的那个女一号。
当时，苏晚意还是《夜未央》剧组里一个叫不上名字、刚出场就死了的炮灰女N号，现在，苏晚意已经在《有凤来仪》里演女三号了。
还压着周洁这个曾经的女一号的角色打，难怪心高气傲的周洁要气得浑身发抖了！
“看她的模样，一会儿要拍的戏份怕不是那么容易过的了……”
霍君珩一直在注意周洁那边，突然说道。
周洁在打完她的助理后，身上的狂燥好像一下子便熄灭了，脸上又重新挂出了淡淡的微笑，只是那笑容却不到眼底，看向苏晚意的目光冰冷又诡异。
明显就是要搞事情！
霍君珩跟在孙岚后面，也看到了监视器中苏晚意的表现。
真的……很气人！
那趾高气昂、得意洋洋的模样，好像天生就能气死人。
看得他额角青筋都不由得一抽。
这幅模样……他真的太熟悉了。
多少次，他就是被她这幅表情气得死去活来。
有时，他就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气人的人，以她的脾气秉性在娱乐圈里迟早要吃大亏的。
霍君珩的眉头不由自主得微微皱起。
“切！”
苏晚意却看都没往周洁那边看一眼，慢条斯理地用指甲刀修理着自己的美甲，浅浅地哼出一个鼻音，那意思明显是‘who怕who？！’
那不上心的模样，让霍君珩的俊脸发黑。
苏晚意得意慵懒的模样，看得在另一边休息的周洁牙都要咬碎了。
这个苏晚意简直阴魂不散，居然让她又遇到了！
想她堂堂一个二线，在《有凤来仪》里竟然就只能演众多女三号中的一个，这简直让周洁气得快要呕出血来。
为什么嘉禾的《有凤来仪》偏偏在这个时候拍？！
若是她的《夜未央》播出了，她就可以从二线升到一线，那时候女二号的角色可以随便她挑，甚至说不定她还可以试试女主角。
可现在，她只能憋屈地演一个女三号，还被苏晚意那个曾经只能给她做配的炮灰挑衅欺负。
看着苏晚意那张洋洋得意的脸，周洁肺都要气炸了。
苏晚意怎么拿到楚萱儿的角色的？！
她是熬了多少年才升到现在的咖位进了《有凤来仪》的剧组，苏晚意一个刚出道的十八线小透明，居然和她演同样咖位的角色，她凭什么？！
就凭她和影帝靳秋是同一个经纪人？！
影帝靳秋很久都不拍电视剧了，有传言说他之所以会同意接拍《有凤来仪》这部大女主剧，就是为了苏晚意。
这个传言不知是真是假，但是，周洁推断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公司让靳秋接的，目的就是为了捧红苏晚意。毕竟，曙光一姐戚梦莹走了，曙光现在急需要培养一个新的一姐。所以，苏晚意才能以一个小十八线的身份接到楚萱儿这个女三号的角色，还和她对手戏最多。
看着苏晚意那张娇艳欲滴的脸，周洁就觉得特别的刺眼。
和苏晚意站在一起，观众还能看得见她吗？！
还不都得肤浅地被苏晚意的那张漂亮脸蛋给吸引去了，还会有人关心她演的好坏吗？！
她这次的角色其实很好。
否则，她也不能委屈自己接下这个角色。
以她现在的咖位，她也可以演女二号，可是，角色却不能随便挑，只能演人家挑剩下的。那个女二号的角色她看了，虽说戏份也很重，可是，却是一个母亲的形象，而且，人设上没有任何亮点，这是个工具人角色，反倒不如她现在演的这个女三号有特色。
虽然很不甘心，可是，犹豫了很久后，她还是挑了这个女三号。
她这次饰演的秦霜儿是一个外表看似懦弱没主见，实则腹内另有乾坤的美人儿，也是刘太后的心腹之一。
她擅于伪装，隐藏得很好，暗地里给慕容芷下了很多绊子，让初入宫的慕容芷吃了很多苦头。
慕容芷怀疑了很多人，都没有怀疑到她的头上。
就是因为前期秦霜儿是个谁都能欺负的面团儿，尤其是楚萱儿欺负她欺负得最惨，当然，后来楚萱儿失宠关入冷宫，死得那么惨，其中也有她的手笔。
后期拍得有多爽，前期她就有多遭罪。
被楚萱儿骂、被楚萱儿打、被楚萱儿迎面泼冷茶……这都是常事。
她拍得憋屈啊！
尤其是扮演楚萱儿的还是苏晚意。
《夜未央》的片花一出，果然如她所预料的那样。
苏晚意的绝世舞姬出场时的热度远远高于她。
有网友一语道破其中的真相──“并不是周洁演的不好，其实周洁的扮像十分符合书中那个聪明睿智素有‘女中诸葛’之称的女主形象，只是，短短十几分钟的片花，实在是无法展现女主独有的性格魅力，倒是苏晚意的出场太过惊艳，让人久久不能忘怀……”
“苏晚意的美刹那芳华，激发着观众的热情，到周洁这儿就不剩下什么了，宛如贤者在世……”
……
而最可恨是，网上持这种论调的人还不在少数。
她就知道会有这种后果！
想当初，她就想给苏晚意一些颜色看看，把她从剧组挤走，可惜没能成功。
好在，在《夜未央》中，她只是个炮灰角色，没有几场戏份，她相信随着剧情的展现，她有信心赢回网友的心，再现那个让无数书友喜欢的女主角，让苏晚意只是一个小插曲。
可是，在《有凤来仪》中，苏晚意的戏份可是很多的，多到楚萱儿不死，无人会注意到秦霜儿的地步。
这让她如何能忍？！
好容易进到《有凤来仪》剧组，她怎么能忍受苏晚意把她的风头都抢光呢？！
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能爬上今天这个位置，她可不是吃素的！
周洁垂下眼眸，遮住了眼中的恶意。
……
接下来的‘武戏’是一场群戏。
众美人在御花园赏花的时候，秦凝霜不小心撞到了楚萱儿。
“一会儿呢……你要不停地推搡秦凝霜，要嚣张点儿、厉害点儿……”
“然后呢……你们……你们看秦凝霜可怜巴巴的样子，就壮着胆子过来拦一拦，劝劝架……”
“楚萱儿你就继续得理不饶人，最后要把秦凝霜一巴掌打倒在地……”
“秦凝霜你被打倒在地，要表现出软包子的模样，就更害怕……哭得更惨……”
……
总导演杜汝成手拿着剧本，正做着开拍前的准备，给各个角色大概说一下戏。
这场戏里，为了避嫌，楚萱儿在欺负秦凝霜时，同来的那批奸细们都在远远的看着，壮着胆子来拦人劝架的是几个群饰演的路人甲美人儿。
她们的角色就是壮着胆子，上前拦一拦，说上两句劝解的台词，比较简单。
但因为她们都是群演，没有什么表演经验，导演杜汝成特意对她们多说了几句，包括，她们该怎么走位、脸上该露出什么样儿的表情、台词应该怎么念。
周洁面上好像是在认真听着导演讲戏，可是，心里想的却是一会儿怎么给苏晚意点颜色看看。
这种事儿，她以前拍戏的时候，没少干。
不知道有多少新人，被她整得苦不堪言，泪撒剧组，最后退组的也不是没有。
不退组能怎么办呢？
频繁NG、被导演狂骂、拖累整个剧组进度，惹得剧组上下不满。
自己走还能体面些，若是被导演赶走，那真是什么脸面都没有了。
至于，如何让一个新人频繁NG？！
这还不简单？！
周洁嘴角微勾，垂下眸遮住了恶意，目光不自觉地看向了自己的鞋子。
她个子有些矮，别人都是穿的软底绸鞋，剧组则特意给她配了一双厚底增高鞋，这鞋底子又厚又重。等到拍戏五个人站在一起时，她就趁机狠狠地踩那个贱人的小脚指，再碾一下……
这种疼痛足以让她面目狰狞，尖叫出声！
NG！
听说这个贱人自拍戏以来，还没有NG过呢。
这一脚，足可以让她疼上好几天，拍戏时只要走动，就会牵引伤处，让她无法专心拍戏，频频NG。
一个新人频频NG，她就不信导演还能给她好脸色。
剧组可是个捧高踩低的地方……
导演的脸色就是风向标。
这样苏晚意一个新人呆在剧组里就会很难受了。
到时候，她再使些手段把她逼出剧组……
至于，苏晚意指责她踩她……
谁能证明？！
人慌马乱的，谁能证明是她踩的？！
而且，就算是她踩的……她又不是故意的。
表情无辜点，道歉再诚恳些。
一个新人，又能拿她这个前辈怎么样？！
周洁得意地笑了。
嗯？！
这个女人在笑什么鬼？！笑得那么恶心？！
导演的讲戏，很可笑吗？！
苏晚意细眉微皱，她从周洁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恶意。
这个女人想要搞什么小动作？
苏晚意顺着周洁的目光落在了周洁那又增高厚底鞋上了。
这鞋子……
苏晚意心中一动，大概明白了周洁会使什么花招了。
呵呵……
多少年没见这种小动作了……
周洁感到有人在看自己，连忙抬起头，正看到苏晚意讥诮又意味深长的目光，似是自己的想法已被洞悉一般，顿时，吓得她中一跳。
看向苏晚意的目光也有些惊疑不定。
苏晚意真的知道她一会儿想要干什么了？！
不……不能吧。
她只是想想，还没有动手做呢啊？
这个苏晚意只是一个小小的初入道的新人，她的目光怎么那么可怕？！
周洁发现自己被一个十八线小新人给吓到了，不由得又羞又愤，满心都是要给这个小贱人一个厉害看看。
两人的暗潮汹涌，导演并没有看到，在确认群演都已经理会了自己的意思之后，对着两人又是简单的说了几句后，便开始拍了。
……
“哎呀，你撞到我了！”
“秦凝霜！”
“你眼瞎啊？！往我身上撞？！”
“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楚萱儿柳眉倒竖，满脸嫌弃，不停地推搡着秦凝霜。
“对……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秦凝霜看到自己竟然不小心撞到了最泼辣不能惹的楚萱儿，吓得脸都白了，眼眶迅速溢满泪水，瑟缩着不停地往后退，一幅受惊过度的模样。
“你哭什么哭？！”
“你看你那个样子，哭给谁看呢？好像我打你了似的……”
看到秦凝霜哭得犹如带雨的梨花，一幅柔弱无助的模样，楚萱儿就气不打一处来，心头火起，更加凶狠地推着秦凝霜。
秦凝霜吓得嘴唇颤抖，哭得更凶了。
旁边的几个美人儿看秦凝霜哭得可怜，起了恻隐之心，硬着头破拦在了两人中间，颤颤巍巍地说道：“楚……楚萱儿……她……她也不是故意的……你……你就……”
可凶悍的楚萱儿根本不听几人的劝解，见有人拦在身前，便推开二人，想要接着追打秦凝霜。
几个劝架的美人儿赶紧挡在秦凝霜面前拦着。
楚萱儿一时推不开，几人乱做一团。
就是现在！
躲在众人身后的周洁嘴角微勾，目露狞光，偷偷伸出脚正打算使出全身的力气，恶狠狠地一脚踩在苏晚意的小脚趾上时，却突然觉得眼角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一闪而过奔着她的脸过来。
周洁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被众人拦着的苏晚意眼露兴奋，高高扬起的右手正奔着她的脸颊呼啸而来，最恐怖的是那精心修剪过的指甲又尖又利还闪着寒光，若是被那指甲刮到，哪怕只是轻轻的一丝，都足以将她的脸划花。
“啊！”
这个时候，周洁哪里还能想起害人的事儿，惊恐地尖叫出声，下意识地就往后连退了两大步，一脚踩在自己的裙摆上站立不稳地向后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