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对上Frank的视线,实在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我说:“没有,我们就是好朋友,我没那么招人喜欢,不是身边每个男人都会爱上我。”
说完,我才意识到这句话听起来很像我对Frank的讽刺。
周易衣在外面的车上等我,晚上还有工作要忙,吃完饭,我们就要去棚里。
上车好几分钟了,周易衣都没说话,她坐在副驾驶位,时不时地转过头来看我,看了不下十次。
不知道她在琢磨什么。
车驶出了很远,终于有人说话了,周易衣压低了声音,没什么感情地问道:“你们……没复合吧?”
我轻声叹气,说:“当然没有,你乱想什么!他要走了,不在北京工作了,要去上海设计中心任职,不会在北京常住了。”
显然,周易衣也对这个消息感到意外,一时间说不出话了,倒是坐在后排的张豆先出声,她凑近我,问:“啊……真的走嘛?”
“已经决定了。”我说。
周易衣想了很久才开口,结结巴巴地说:“怎么……好突然啊,所以去了上海就在那边安家?那他在北京的房子要卖吗?”
“我不知道,”我说,“姐,你这下是不是特高兴?终于不用担心我和他旧情复燃了。”
“哎唷……左渤遥,好好说话行不行?你当初谈的时候我拦了吗?”周易衣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水,说,“我高兴什么呀,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听得出来张豆很焦急,她戳了戳我的肩膀,问:“他跳槽了吗?”
“不是,还是原来的,只是换地方了,那边缺中高层和技术人员。”
“以后不回来了吗?”张豆继续问。
“可能吧,就算回北京,那也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儿了。”
窗外仍旧是北京的夜色,各色的灯光流淌,夺目繁华,但我想的是:不久以后,北京就没有我爱的人了。
今天晚上,此刻,我终于能在心里承认我仍然爱Frank,即便没有完全释怀,可还是爱他。心动和心痛共生,我总焦急地想把它们分开,想要纯粹的爱,或者纯粹的恨。
现在发现,爱恨交织在现实的关系里再平常不过。
那时候,和Frank在一起没几天,我还没习惯和Frank牵手,在街上买东西,他一直紧紧将我的手扣着,我们的指头紧密地交叉。
我说:“我的手真的不软,手指上都是茧子,弹吉他弄的,好不了了。”
Frank却温柔地捏着我的骨节,说:“骨头很灵活,所以摸起来才是软的,弹琴的人才能练成这样。”
大多数时候,Frank的黑色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苟,穿衬衫、西装、大衣很适合,可穿休闲外套也很适合。
我那时候快被爱情溺死,所以觉得他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每时每刻都想拥抱他,想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想嗅着他身上的香水气接吻,想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里,想听肉麻的话,想上床,想在床上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