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里出现了漠北的身影,俩人见漠北来了,一改原先的散漫,当即站好,摆正身子,那感觉就像摸鱼的时候被领导发现。
苏曼对于漠北的到来很是意外,她下意识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确保没什么问题,她压低声问方野:“他来你怎么不说一声!”
眼见对方走近并主动打了招呼,苏曼才扯出个得体的笑容:“嗨,下午好。”
“他来帮我的。”见到漠北,方野的心情才好了点,他嘴角挂上浅笑,走到漠北身边,慢悠悠地对苏曼说,“又不是来帮你的,干嘛和你说。”
那语气颇为得意,让苏曼很是无语:“和你搭舞的是我啊,你能不能先搞清楚情况,又不是和漠北搭!”
一听这话,方野眼睛登时就亮了,居然真的思考起这一事情的可行性,因为他和漠北搭舞比较顺手。
苏曼看出他的目的,立马反应过来,掐断他脑中的想法:“不准!”
“......”
“好了。”漠北淡淡开口,打断了他们的斗嘴,“赶紧练吧,时间快到了。”
————
这次漠北没有搭舞,而是在一旁看他们跳。
好在俩人平时都会各自练习一下动作,在漠北指导下,俩人配合还算默契。
步子对了、动作对了,虽然有些僵硬,但和之前比起来,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人陆陆续续变多了,老师踩着点,拉着大音响进了教室。
五分钟后开始清场,老师点了名,将无关人员清出场外。
漠北走到门外没人的大阳台,隔着落地窗看里面的情况。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他只能看清方野高高的个子,不算清晰的侧脸轮廓。
他们是第一轮,方野拿出课上老师教的礼仪,朝身边的女伴伸出手,女伴配合地将手搭上去。
古典音乐响起,他牵着女伴入场。
音乐总能唤起些肌肉记忆。或许是天气不够明朗,或许是气氛有些低沉,于是漠北伸出手,跟着他们跳。
他还记得刚教他舞步的那一天。天气很好,天空是水洗过的蓝,朵朵白云悬在空中,银杏树叶变黄了,微风偶尔带来几片叶子,在他的身后打着旋飘落,阳光投射在他身上,他的黑发上跃动着细碎的光亮,色彩明媚灿烂,充满生机。
每到转步,方野的步子就下得轻了,生怕踩痛自己,偶尔不小心踩到了就会很内疚,还要蹲下来看他的脚,问疼不疼。
隔着鞋能看出什么啊,为什么总在这些简单事情上犯傻呢。想到这里他就有点想笑,去了国外还能好好生活吗?这么一个生活白痴,他实在有些担心。
假如真到了分开那一天,他想他们度过的事,也足够他余生去反复咀嚼回味。
他不想成为方野人生规划里棘手的一环。那些消极负面的想法,他已经很久没有去想了。如果有天自己想不开了,方野会哭得很伤心吧,他不想方野难过,更不想留他一个人。
腕间那抹红依然明亮炙热,是他黑白世界里的一抹异色。像是一种烙印,深刻而浓重地停留在那里。
总要适应一个人生活,没人能长久地陪在自己身边,但他想为了方野,好好生活,在没他日子里。
音乐进入了尾声,那一刻的漠北和苏曼的身影重合,他在玻璃墙外和方野跳了最后一场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