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方野觉得这场面有点滑稽。
“你笑什么!”漠宇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方野赶紧举手投降,闭嘴憋笑。
漠北也伸出尾指勾住,答应他,看着他额头的伤疤,不自觉地抚了上去,蜈蚣状的细微凸起,给这张可爱的脸蛋添了点瑕疵。
漠宇察觉到了,附在他耳边小声说:“很酷的,同学都不敢欺负我。我觉得它很好看。”
漠北先是一怔,最后笑了,眼圈有些发红。
漠宇跟着他父母回去了,房门重新关上,室内恢复安静,漠北握着门把,对门发了一小会呆。
自漠闻与夫妇进门之后,方野就觉得漠北情绪不太对,反应有点迟钝,也没有和自己一起时那种开心的样子。
他摸不准他是舍不得他们,还是想到以前不好的事,要是后者就糟了。
他去摸门把上的手,有点发冷,便从背后环抱住他,用自己的脸轻蹭他的脸,柔声问:“舍不得哭包吗?想见随时都可以去见,不是拉钩了吗。”
刚刚漠宇认真拉钩的样子还停留在眼前,漠北笑了一声,将门把上的手收回来,去抓方野的手,“嗯,舍不得。”
抱了一会,漠北推开了他,说想去洗澡,大半截衣服都湿了,还有股油烟味,受不了。方野怔怔看着自己的怀抱落了空,他叫住漠北,但漠北笑容如常,和他说没事。
他说不出漠北哪里不对劲,只好任由他去。
浴室雾气蒙蒙。漠北呆坐在浴缸里,热水将他浑身包围,他闭上眼,缓缓向后靠。
头脑感到一阵酸胀,很沉,很疲惫。
耳边回荡着尖锐的玻璃碎裂的声音,身后的火光照亮了大半片天空,热浪不断靠近他,灼烧背部,还有一双双恐怖冰冷的眼睛......
还是觉得很冷,于是身体不断下移,水面不断上升,淹没嘴唇、鼻子、眼睛,整个人没入水中。
身边的人总是来了又走,从不为他做停留,可他也不知道该拿什么留,他留不住。
只好归结为是自己的错,或许是前世造了什么孽,所以父母亲友才一个一个离他远去。
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每一句的语气都不一样。低沉的、开心的、压抑的、焦急的、温柔的、含情脉脉的......
让人无忧的魔鬼角,快乐阳光的俊脸,备忘录里的用药谨记,温暖的身体只要靠上去就不会觉得冷。
他陪伴在自己左右,说不会让他一个人。
肺部的氧气一点一点被剥夺,意识变得模糊。
好的、坏的互相拉扯,哪些才是真的?
那双手很美,会轻轻勾住他的手指不让他走,速写本只会记下真实发生过的某一刻。
画室里还挂着一张人像画。
画的是他很喜欢的,很重要的人,叫方野。
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快乐,不想他为自己伤心难过,可是身体不断下坠,周围变得好黑,耳朵嗡嗡的,听不见声音。
从未如此想活下去,还想陪他走很久很久。
今天还说有好消息要说给自己听,是什么,好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