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这是哪家码头?”
“这是香港……”
“是英国佬拿刀子从我们身上割去的一块肉!”老大一叹,“眼下,在这个码头上,你我还得看英国佬的眼色,谁敢轻举妄动?”
“连我们都不敢轻举妄动,他就敢?”
“他若真敢动,须连闯三关。”
“第一关?
“港英当局。”
“第二关?”
“加拿大政府。莫忘了,卢作孚的大小九条门字号,全是向加拿大借款造的,这款子,还没还清,加拿大正与港英当局交涉,想通过港英当局,将船扣留在此地以作抵押,威逼卢作孚还钱!”
“这第三关,就是我们这一关!”咸鱼道,“我没亲眼看到过宜昌时他怎么大撤退,这一回……”
两声汽笛,此伏彼起,打断了咸鱼的话音。渠江轮与怒江轮驶入海湾。
“这一回,你是不是还真想看看,这位船王,怎么在我们眼皮底下,再来个香港大撤退?”汽笛声飘逝后,骆沙峰望着泊靠在此前的民生船队中的渠江怒江二轮。
“我不信他能。”
“我也不信,可是,他居然不动声色,便将原先已经被我调往台湾集结的这渠、怒二轮开回了香港,你看看,船王已经集结好他的船阵。”骆沙峰抬眼望着雨云密布的北方天空,“这阵势,太像当年宜昌。民国二七年,他也是在长江三峡最后一峡西陵峡之下的那一段江面,集结了他民生的全部轮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