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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叩头,慈禧要他起身时,他起了半天,才勉强站起。

“你的病不算重。”慈禧笑道。

曾国藩不知慈禧什么意思。

慈禧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还能跪着。”

这句话暗藏玄机,曾国藩额头立即汗出,告别慈禧后,当天夜里,收拾行囊,鸡叫头遍,就出了北京城。

可是,出北京城后,他的步子就和蜗牛差不多了。从北京到金陵,他足足走了三十六天。

这三十六天里,是曾国藩有生以来活得最舒服的日子。路上有各地官员迎接照顾,他又有精力和时间回想一生的往事。可每次想到最幸福时光时,“马新贻”这三个字就会蹦进他脑海。

每次“马新贻”这三个字蹦入脑海时,他都要长叹一声。

“这案子不好办。”他对心腹说。

心腹不以为然:“比天津教案还难?”

曾国藩一愣,的确,没有任何一件案子比天津教案还难。但马新贻案的确很难。

“马新贻到底是被谁杀的?”他问。

“张文祥啊。”

曾国藩摇头:“你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心腹也摇头:“您现在只能听这个,不然,这案子真就难办了。”

犹如一道刺眼的光芒,射进曾国藩的脑海。他那只坏掉的眼,几乎能看见东西了。

他沉思许久,终于点了点头。

抵达金陵后,代理总督、江宁将军魁玉把大印交给他,同时郑重其事交给他的就是张文祥案卷。

魁玉对曾国藩说:“此案关系复杂,又重大,我审讯了多时,仍得不到真正口供。”

曾国藩说,这个不急,容我从长计议。

他“从长计议”的“长”真的好长,两个月过去了,他没有对马新贻案做出任何批示,甚至连关于马新贻的一句话都未和他人谈过。

金陵官员们,甚至是他的幕僚们都大为惊异,想不明白曾国藩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一个清晨,阳光普照两江总督府,细若游丝的灰尘,洒进曾国藩的卧室。他吃力地从床上爬起,去书案上写了副不痛不痒的对联,然后派人送去了马新贻家。

这是他两个多月来,唯一做的和马新贻有关的一件事。

慈禧气得死去活来。她命令刑部尚书郑敦谨火速赶往金陵,帮曾国藩审理刺马案。

郑尚书到的前一天,曾国藩得到消息,急忙让人把张文祥案卷调来,粗略看了一番,记下了有关案犯的名字。

郑敦谨到的那天,曾国藩热烈欢迎,宴会一直持续到凌晨。

第二天,郑敦谨宿醉,头晕脑涨,无法审理。曾国藩却来了劲,死活把郑尚书拉到衙门。郑敦谨强撑着,把案卷看了一遍,于是问跪在下面的张文祥:“你到底受何人指使,刺杀马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