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上帝容许我摔断脖子的时候,他恰恰是在帮助我。他吹熄了我生活中的油灯,吹熄了照亮此时此地、使生活充满乐趣的油灯。黑暗的绝望随之而来,不太有趣。但它的确使圣经形容的天堂生动起来了。有朝一日,耶稣再来的时候,上帝将要打开天堂的门窗。我心中毫不怀疑,那时的我将格外兴奋和急切,而假如我身体健全就不会那么激动。你看,苦难使我们对天堂有所准备。
怎样使我们有所准备呢?苦难使我们向往天堂。摔断的颈、折断的臂、破碎的家、破碎的心—这些摧毁了我们对于现实能“保守承诺”的错觉。当我们终于认识到我们怀抱的希望永远不会实现,死去的爱人永远离开了尘世,我们永远不会成为曾经幻想的那般漂亮、走红、成功、出名,这时,我们便仰望蓝天。苦难使我们的目光从这个世界移开,转移到对天堂的关注上。天堂成了我们热切向往的地方。
说到对天堂的向往,我就想到了里克·斯鲍丁—一名23岁的瘫痪青年。他在读过我的处女作之后很快便给我来信,字里行间充满喜乐和对主的爱,使我们这些读信的人深受鼓舞。我觉得哪天跟他见见面会很开心的,也许我能更多地了解他的病情,我们还能交流对信仰的认识或轮椅使用心得。
1976年7月4日,我得到拜访里克的机会。当时有几位朋友带我去费城发表几场演讲。在二百年国庆的下午,我们没有任何安排。想起里克在信中提到他和家人住在福吉谷,离得不远,我们就打电话询问可否前去探望。不出几分钟,我们就上路了。
我们抵达他家的时候,斯鲍丁太太把我们拽到一旁简述了里克的状况,让我们做好见他的准备。
她说:“里克15岁的时候在学校打拳击,结果摔倒了,脑袋磕在健身房地板上,就昏过去了。醒来后他就瘫痪了。”
原来如此,他瘫痪了,我也瘫痪了。
但她接下去描述了他是怎么个瘫痪法。要知道,我能动用双肩,能动用一点点二头肌,能微笑和说话。可是这些,里克全都做不到。他能做到的极限就是转头和眨眼,而且是费了好几个月才学会的。
“你们得学会看眼色。”她警告说。我们这才进去。
见到里克的那一瞬间,我们就喜欢上了他。他靠在一张躺椅上,不能咀嚼食物,不能说一个字。可是那双眼睛真会说话!在交流(因为我们无法真正交谈)的过程中,我学会了问他最容易回答的那种问题—他能靠眨眼表示“是”或“否”的问题。
里克的父母介绍了他们探索出的一种让里克造出完整句子的方法,用的是一张字母表。每当他想拼一个单词时,他妈妈就会观察他的眼睛是往字母表的右边还是左边看。然后他用仰视、平视或俯视来示意字母在第几行。最后,他妈妈逐个读出那一行的字母直到他眨眼,她就把相应的字母写下来,他再接着拼下一个。
通过用字母表写论文和听磁带学课本,里克已经完成了高中学业和两年的大学课程,而且成绩良好,得到一个A,一个C,其余全是B!(唯一的C是第一学期的俄语课。后来他把成绩提高到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