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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遇明眼人,即自流天下。

随性的寒山,除了表达他自己内心的感受,别无他意。因为,在寒石山,他只是他自己,他所要做的仅仅是自己。当一个人完全面向自己的时候,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他那发自于内心的真诚。

我不知道,斯奈德他们是不是寒山的知音,但是,若就“忽遇明眼人,即自流天下”的角度来说,他们无疑是“明眼人”。虽然,斯奈德们在对寒山诗做解释的时候是有他们自己的选择的,是出于他们自身的需要的,但是,谁又能否认这又何尝不是对于寒山的一种认可呢?

然而,不管怎样,经由大洋彼岸的这个重新发现,寒山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故里,这样的过程多少有点跋山涉水。但是,毕竟还是回归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将目光投注到这沉寂了千年的寒石山和寒山。这里,可能已经不复再有往日的那种清幽的感觉了。

2008年5月,我和钟玲女士、李钟美女士一起来到寒石山。对于我而言,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来了,她们倒都是第一次。李钟美是韩国学者,在北京大学读博士的时候,从事的是寒山诗版本的研究,是一位颇有建树的青年学者。而钟玲则是一位非常杰出的女性学者,她的身上有很多的光环,香港浸会大学副校长、著名女作家、剧作家等等。而对于我来说,更为重要的,正是她将寒山从美国带回了中国。20世纪60<a href=https:///tuijian/niandaiwen/ target=_blank>年代</a>末到70年代初,钟玲就读于美国维斯康辛大学比较文学系,攻读博士学位。而这期间,恰逢寒山在美国文化中受到热捧,可以说,来自寒山故国的钟玲,是这一场运动的见证者。1970年,钟玲在台湾《中央日报》的副刊发表《寒山在东方和西方文学界的地位》一文,虽然,在此前的1966年就有胡菊人在香港《明报月刊》上发表过《诗僧寒山的复活》,然而就影响力来说,远远不如钟玲一文。由此,在台湾,然后在香港和内地,寒山逐渐走入了公众视野。

寒山在中国复活了,这是当时钟玲和我说得最多的话,也是一定意义上她所给予我的最大鼓励,这种鼓励多少让我感到惶恐。而钟玲对于寒石山既有初识的欣喜,又带有深深的忧伤。因为,眼前的寒石山可能已经非寒山诗中的寒石山了,尤其是明岩,或者说寒山笔下的东岩。这一切也许是不可避免的。而钟玲则从心里真切地希望,希望有一天明岩可以恢复昔日山崖、幽谷、古树的美景,让中华子孙及海外慕名而来的日本人、韩国人、欧美人士,可以静静体会寒山笔下的奇石幽谷:

余家本住在天台,云路烟深绝客来。

千仞岩峦深可遁,万重溪涧石楼台。

将来究竟会怎样?谁都不知道,但是,我们和寒山一道,都曾经来过,也许这样就足够了。

(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