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寺的支英还没来吗?”于扶罗问道。
病房中始终有数个下人随侍。其中一人应道:“支英随五斗米道的教母一同来访,再有两三日便到了。”
若是听了西方天竺的浮屠教义,便不会畏惧死亡的恐怖了——世人皆如此传言。所以于扶罗有了请白马寺长老来访的念头。他曾经在白马寺附近驻军,与寺中诸位长老都有交往。白马寺回应说:“若浮屠教义也派不上用场,便与五斗米道的教母一同前往。”
五斗米道的教母少容正在游历河南各地,不久将去洛阳。白马寺也在等待她的到来。迄今为止,白马寺一直致力于教化那些客居汉土的西域人,对于汉人与匈奴的影响力,白马寺方面也没有多少把握。因此,他们决定还是邀请同样倡导灵魂救赎的五斗米道的教母同行。
“唔,那我就慢慢等吧。”性格急躁是匈奴人的民族特性。然而于扶罗这一次却显得很有耐性,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我这是快要死了吧。据说人之将死,脾气会有变化啊。”于扶罗心想。
这时候有将校进来禀报:“去卑大人由长安回来了。”
去卑是匈奴的王族,于扶罗派他去长安打探消息。
“快让他进来……其他人……”于扶罗说到这里,在枕上将头轻轻摇了摇。
“遵命。我等告退。”
“叫呼厨泉和豹儿过来。”于扶罗声音嘶哑地说道。
呼厨泉是于扶罗的弟弟,于扶罗卧床以来,呼厨泉以摄政的身份总揽诸事。于扶罗这是要屏去众人,单召弟弟和儿子听取去卑的报告。
“眼看到托付后事的时候了。”为了托付后事,必须充分把握天下情势,确立应对的方针。
不久,三人进入于扶罗的病房,围着他的病榻,盘膝而坐。
“去卑,长安城中可有喜庆之气?”于扶罗问道。
去卑摇头答道:“没有丝毫喜庆之气。连喜庆的传闻都没有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