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仅因为玻璃本身美丽,还因为它们自遥远的西方翻山越岭而来,距离感提升了玻璃的身价。
若知道玻璃的制法,在中国也并非不能制作。只不过没人知道而已。然而,实际上撒马尔罕人之中便有知道玻璃制法的人。
“不必远途劳顿拿到中土来,在这里做了不是更好?”他们如此考虑。
他们是天生的商业民族。
他们知道,玻璃的价格居高不下,不仅因为它是“异国的产物”,更有“历经艰难搬运而来”的因素。
于是,他们便在五丈原建设秘密作坊,地点在远离人群的角落。为了掩人耳目,工厂里也有许多烧制陶器的设备。他们将这座作坊里烧制的玻璃制品用骆驼装好,用两天时间运到长安。
因为是深目高鼻的撒马尔罕人用骆驼运来的,谁都以为这是自西域运来的玻璃。远途劳顿的价值没有丧失。
五丈原的康国村落里也有骆驼饲养场,那些真正穿越丝绸之路的骆驼在这里歇脚。歇脚期间,用这些骆驼临时在五丈原和长安之间短程往返。
分别的时候,陈潜感觉少容是个女人,见面的时候,陈潜觉得她是母亲。
“我得了传国玉玺,该怎么办才好?控制得了俗世,就能得到心灵的平静吗?”陈潜问少容。
少容以一种看待幼子的目光望着陈潜,回答道:“心灵的平静,是舍弃了这枚玉玺之后才能得到的。”
“那我还是扔了它吧。”
“给我吧。我来处理。”少容说。
陈潜将支满送给自己的传国玉玺递给了少容。
过了几日,少容又唤来陈潜,手中拿着的正是那枚传国玉玺。她又将玉玺交给陈潜。
“拿着这个,尽快赶往洛阳,把它交给孙坚大人。”
“啊,把玉玺给他?”
“不错。对我们来说,这不过是块石头而已。以前也和你说过,这是块应该舍弃的石头。”少容说道。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不可思议的是,容颜的红润却让人感到她的年纪不轻了。
“既然是块该舍弃的石头,又为什么要给孙坚?”陈潜问道。
“因为这块石头可以救人性命。”
“救人性命?”
“不错,这块微不足道的石头,可以救白马寺支满一命。玉玺渺若尘芥,人命却无比宝贵。”
“支满怎么了?”
“我刚刚听说,符玺郎的侍从将传国玉玺的投弃地点告诉了孙坚的手下。”
符玺郎隶属于少府,专司天子印章,是俸禄六百石的高官。符玺郎是宦官,当初十常侍之乱宦官被杀时,符玺郎被董卓的手下所杀。死前,他将传国玺交给侍从,反复叮嘱——要仔细收藏此物,待到天下太平,再将此物所在告与宰相……
何时才算天下太平,那个侍从找不到判断的标准。然而总不能一直隐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