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瞒不了舅舅。」霍去病叹口气。
「进屋说吧。」
「让表弟也进屋吧,不然我是不会进去的。」
「罢罢罢,你们两个都起来吧。」卫青又是一声叹息。
三人进屋,平阳忙不迭接著,给三人倒上热茶,添热暖炉,又拿过几件狐皮裘,给霍去病和卫伉披上。
「在屋裡也得给我跪下。」卫青一把将卫伉按跪在地。平阳一阵心痛,但也没办法。
「那天,这小子一回来我就觉得事情不对,他以前从来没有那麽魂不守舍过。后来我发现他扔在房内的衣衫弓箭,我还专门去甘泉宫李敢遇险的地方看过,找到了这截箭,和这小子的完全一致。」卫青的手指快要戳到卫伉鼻子,一双眼睛血红血红,喘息不停。
「舅舅,表弟也是为我出气。」
「休要再为他说好话,他杀李敢就该死,现在居然还弄得让你来顶罪,死上十次都不够。」
「父亲。」卫伉眼裡禽著泪花,要站起来,又被卫青一脚踹倒,「谁让你起来的?」卫伉只得再又跪下。
「去病,我明日就将这畜生送到宫中,给皇上说清楚,要杀要剐,由皇上来处置。」
「夫君,不要!」「舅舅,千万不可!」平阳和霍去病同声惊呼。
「舅舅,如若将卫伉送交朝廷,以现在皇上对卫家的态势来看,表弟绝讨不了好去,很有可能就是个死罪。而现在皇上还很宠幸于我,不会把我怎麽样,要不然甘泉宫中就会把我正法了。」
「去病,你这是何苦,我怎忍心看你为这畜生背这麽大个黑锅!而且现在外面风言风语传得厉害,我不把这畜生交出去,你怎麽办?」
「我没事的,舅舅,你说过,我和表弟永远都是一家人,为他做这点事又有什麽?」
「唉。」卫青老泪纵横,不知从何说起,旋即狠狠踢了卫伉一脚,「还不好好给你表哥赔罪。」
到这时,卫伉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抱著霍去病嘶喊:「表哥,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
霍去病轻拍著卫伉,道:「没事了,以后千万不要再做傻事。」
从大将军府中出来,霍去病只觉说不出的颓唐。长安城,这个最熟悉的地方,也和以前不一样了。一排排长安柳,一条条长安道,都曾见证他意气风发的日子,他年纪轻轻就得到了别人一辈子都无法得到的一切、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没有人怀疑他有光明的前景。可现在,大家却想把他拖下来。一个双手沾著属下鲜血的人还能位极人臣?多少人给他投来鄙夷的目光,或许,就连刘彻也不敢再信任他了。